她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但也许是第一个看出来些什么的局外人。
昆汀还是那副三分魂游天外、七分肉\体锁灵的样子,兢兢业业却又像隐隐嘲弄:“你以为你是当代波洛还是美国福尔摩斯?总要找出点什么不同。”
应对刻薄人的刻薄话,洛里安已经很有经验了,她眼睛都不眨地说:“我以为你看在吉姆的关系上至少给我一点点优待。”
昆汀:“你又不姓戈登。”
如果是戈登的女儿站在这里,他倒履相迎。
“但是吉姆说你们是朋友,同事,志同道合者。上一个被他这么形容的是哈维·布洛克。”
他果然被这个名字吸引了:“布洛克?他现在怎么样了?”
“退休了,上个月还邀请吉姆去钓鱼。”
昆汀用余光瞟过被纸盒压着的某份文档的右上角照片,来回对比,敷衍道:“那他运气不错。詹姆斯派你来做什么?”
洛里安瞅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无所谓地说:“哥谭市长昨天遇袭,现场逃走了一个狙击手。那人在星城有巢穴,我来捉他归案。”
“你想调用我们的系统找人?”
“不,我已经认出来那个人是谁。”只不过不方便说名字,说了就不能随意报复回去。
昆汀此时已经确认了某个事实:“说出你的真实目的。”
她为之鼓掌:“终于,终于。故地重游,完全不同的心情。”
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装了:“跟我来。”
被降职后,他权力少了很多,甚至在现在,他在警署找不出一个适合单独谈些隐私的空间。
“你换了个身份。”走到天台的熟悉位置,昆汀谨慎地开口,“是吗?瓦莱丽。”
警用手枪就贴着他的右手,如有不对,他会开枪。
此刻,清晨的天光已打破了夜色的笼罩,洛里安眯着眼睛看了眼太阳,忽而意识到,他说的事情,距今已经四年了。
“那个名字是过去式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声,”她浅浅鞠了一躬,“承蒙照顾,兰斯先生。”
昆汀退后两步:“詹姆斯知道你的过去吗?”
“我对他没有隐瞒,无论是七十天,还是别的。”
“我假设他,没有同流合污。”
他不愿意把老朋友想得很坏,毕竟如果詹姆斯想,早在二十年前,一个斡旋于黑白之间屡屡胜利的人就能得到大笔的钱或者权。
变坏是件很容易的事,当你站在岸边,谜语人、企鹅人、法尔科内都在污水里朝你招手,你会跟着踏入这条被污染的河流吗?
“不,他仍在坚守正义,但也正是这份坚持,给他与家人带来危险。”洛里安先为上司辩解,然后才谈自己,“我仍旧坚持我的供词,我无罪,该死的另有其人。”
昆汀:“我看了你的证据,它们现在已经是尘封的档案了,你给自己换了形象,头发、眼睛、姿态……还有个正式的身份。”
洛里安摸了摸头顶残留的雨丝和冷气:朝着他露出一个纯粹的笑:“我能活下来,多亏你当初坚持上诉。”
她那时候无权无势,又得罪了人,别说拖一年再审判,没被当场执行都算运气好。
昆汀没有揽功:“职责所在罢了。”
“但不是每个负有职责的人都有这份心。”
说到这里,洛里安双手插兜,突然又想起某个疑问,“你还没说为什么逮捕罗伊·哈珀。”
“那个男孩?鲁莽,年轻,显然发生在奥利弗·奎恩身上的事没有提醒他:不要一个人出门。奎恩家的人,都一个德行,不听劝。”
“什么情况?”
昆汀:“他在去往哥谭之前,曾经惹上一伙帮派分子,不是本地人,就算是绿箭…我们城市的神秘人,他用绿色作为标志,武器是弓箭。就算是那个城市守护者,在追缉时也负伤而逃。”
“星城的外地团伙,有那么多吗?”
昆汀:“呵,上周,某个不具名的慈善家用钱在贫民窟收上了八百支枪。”
洛里安情不自禁往坏处想:“慈善家?距离军火商一步之遥。”
昆汀:“他全部上缴了。”
话说到这儿,猜也能猜到,这人是谁。
昆汀确实在保守秘密上很有操守。只不过她知晓剧透,所以轻易能看穿一些问题。
她活动了下筋骨,相当放松地对还在紧张的昆汀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兰斯,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万勿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