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秋焦给江消和蔡央决各翻了一套被子出来。本来还想让她们上床来睡的,可是江消不喜欢跟陌生人搞这么亲密,要不是得伪装出一副没人在家的样子,她恨不得直接出去睡沙发。
蔡央决还是很喜欢秋焦的,虽然她俩已经认定了这人大概跟狐仙有瓜葛,可这年头谁还带刻板印象啊,人一没招她二没害人的,狐仙怎么了,长得漂亮也有错?找便宜老公想过舒坦日子也有错?人确实有这个资本啊,又没去横刀夺爱的,都是公平竞争,人家有能力乐意选谁就选谁,碰见吃这一套的,那就两全其美,有什么好批判的。
蒙冶依旧在客厅打地铺,他晚上那顿吃得有点撑,又不能出去乱跑消食,睡不着也只能硬躺着,躺着躺着许久都睡不着,心里挂念着这房子里还会进贼,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实在佩服屋子里面的那群女人,胆子怎么就这么大,正常人碰见这种事不是直接报警吗?到底什么脑回路。
然后再寻思她们平时搞这些七七八八的还能成绩这么好,顿时就一点都不平衡了,当下翻起书包,把习题拿出来,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开始挑灯夜读,势必要超越那帮气人的死天才儿童。
也是不知道到底写了多久,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被一道大题弄得整个人都快背过气去了,草稿纸翻来覆去算了好几遍,正打算偃旗息鼓认命算了,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窣的响动。
当下就整个人脊梁直了起来,头皮发麻甚至开始冒冷汗。
他悄悄地关上了手电,趴在地上,用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一道小缝。
手边什么都没有,蔡央决的那个降魔杵已经被她收回去了,现在他就像个等死的鱼一样,直挺挺地趴着,如果对方真的带了家伙,估计他也得像江浩一样冲上去空手夺白刃了。
想到这里就后背心发凉,却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等着,等那脚步声逐渐走近,然后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抱住那人就大喊。
“江消——江消——抓到了——蔡——赶紧出来啊——”
这声音大得跟半夜敲锣一样,险些把整个小区都给惊动。
蔡央决迷迷糊糊爬起来,江消跟秋焦已经推门出去了,一开灯,蒙冶正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两个人打得正起劲呢。
蒙冶下巴上挨了一记,舌头差点被自己咬掉半截,流了不少血,整个人也发起狠来,使了一记剪刀腿,就这么双双对峙着,在地板上拧得像麻花一样。
“还有没有王法了——”蔡央决的降魔杵直接砸了出去,刚好砸在两人脑袋边上,就差两厘米蒙冶脑袋就开花了,把他吓得半死,心说这怎么还敌我不分了,“当贼的还这么嚣张,我劝你赶紧就范,我已经报警了——”
“别别别——”那人终于死心,松开了勒住蒙冶脖子的手,整个人几乎用爬着的摸索到了秋焦的脚边,“我不是贼,焦焦,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啊——”
秋焦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你是——张弛?”
“你果然还记得我——”张弛立即道,“我不是贼,焦焦,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自从上次跟你见过之后,我就一直放不下心来,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我想照顾你,想了解你,焦焦,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东西啊,”蒙冶忙着检查自己的舌头,擦了擦血,“这人你还认识?有病吧,认识还爬窗户进来?这不是贼?这是变态——”
秋焦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张弛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是,嗯,我以前的客人——”
江消给自己倒了杯水。
“姐姐,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你这屋子里根本没有鬼,都是这个人闹的,你自己大概也清楚吧——”
秋焦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确实无奈,接过了江消递过来的水,揉了揉眉心。
“诶,这件事确实也挺难以启齿的,毕竟我还打算跟你哥结婚呢,谁知道他这么热情,非得要帮我,小妹妹,看你也是有缘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之前确实在夜总会打过工,这人是我的一个客户,之前也老发消息骚扰我,我是真没想到,原来这阵子一直在我家翻东西的就是他——”
“什么情况啊?”蒙冶蒙了,“所以是怎样?跟踪狂?”
“什么结婚啊!”张弛整个人立了起来,看着秋焦一脸的难以置信,“焦焦,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干嘛?”秋焦跟变了个人似的,“所以我那些内衣是你偷的是吗?你恶不恶心?你不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吗?大半夜不睡觉不在家,跑出来偷别人的内衣袜子?张老板,你的喜好还挺独特。”
“焦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张弛道,“我,我是太想你了,我——”
“你闭嘴吧,”秋焦道,“看见你就想吐。”
江消乐了,觉得这姐姐实在是好玩。
“所以现在是要怎么解决?”蔡央决问,“还报警吗?”
秋焦站起身来,把窗户关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盒烟,给自己优哉游哉地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然后转身过来继续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弛。
“你说你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对吧?”她问江消。
“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江消笑,“他怂得很,当个招牌不错,可以做个掩护,但是钱嘛,确实没有,而且我家很复杂,不是说想结就能立即结的,更况且,结合现在我身上遇到的一堆事情,我觉得您也不一定想跟他有牵扯。”
“那就这样吧,”秋焦在茶缸里抖了抖烟灰,“张老板,我记得你是做大买卖的。我这人你也清楚,别的不缺,也确实就缺钱了,不然也不会天天在那夜总会里泡着,面对你们这些满肚肥肠满脑子生殖器的恶心人物,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正好,我允许你喜欢我,不过作为补偿嘛,给我一点报酬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您又不缺那三瓜俩枣的,扶持一下贫困的人民群众,岂不美哉?”
“这不就是——”蒙冶嗫嚅道,“包养吗?”
“当然不是,”秋焦偏头看他,“包养是情色交易,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说对不对,张老板。我让你喜欢我,作为交换,你给我钱,这很公平。”
张弛没弄明白:“所以焦焦,我们——”
说着又要凑上来,被秋焦一脚踢开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秋焦道,“我允许你‘喜欢我’,除此之外,免谈。”
“这是敲诈啊,”蔡央决听明白了,“老板,姐姐叫你给钱,不然她就会抖出去,让你没脸见人。这确实挺没脸见人的,看着挺光鲜一人物,道貌岸然的,还偷人姑娘内衣穿,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张弛顿时脸就白了,看着秋焦那张漂亮的脸蛋,一瞬间也变了脸色,“秋焦,你不过就是个酒场里面搞□□的,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我叫你几句心肝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人物?还给钱?找个鸡都能摸上两把,你算什么东西——”
江消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耳朵,神情却还是老神在在的。
“看吧,蔡,”她说,“这就是男人,一提钱就什么喜欢都没有了,要让一个男人对你断了念想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管他要钱,这都还没提数字呢就直接炸毛了,气急败坏的劲儿啊,闯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闯空门?”张弛瞪着她笑道,“你们有证据吗?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这叫什么闯空门?我就是来做客的一个客人,你们说我是闯进来的,你们拿出证据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