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冶被这个人的无耻给惊呆了,张着嘴也忘了疼:“你可真厉害——”
秋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我没证据,但是我有嘴,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胡说八道,正巧了,我认识的人也喜欢胡说八道,酒肉场嘛,大家都喜欢听闲话。确实像您说的,像您这种道貌岸然的老不修,身家快过亿的人物是喜欢到处沾花惹草,当个嫖客算什么,外面的人肯定都觉得是男人的通病了,没准当个笑话听听,但是上门偷内衣,这事就可乐了,您说是不是,还有您刚刚在地上下跪那样儿,不好意思,我顺手就录下来了,挺好玩的,现在大家就爱刷短视频,您说我能不能借机火一把,赚他个千八百万的?”
“秋焦——”张弛咬牙道,“你不怕你在X市待不下去?你不怕我要你死?”
秋焦只看着他,丝毫都不犯怵。
“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还怕你这些干什么,你要是真能这么手眼通天,我服你。可偏偏我知道你不是,得了吧张弛,你就认命吧,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折腾你,大概也是命中注定,会有这么个小妹妹过来帮我抓‘鬼’,也是命中注定你这变态会栽在我手里,所以你别挣扎了,你在酒场发疯的那些照片我都还留着呢,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得多少留个心眼。”
江消简直想给她鼓掌。
最后的事情还是依着秋焦的意思得到了基本的解决。
张弛到底还是没有那个本事,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发财大老板罢了,头上还有更有钱的人,秋焦的人际圈子足以轻描淡写几句彻底把他的活路断送,更何况他也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经此一役之后,他算是彻底恨透了秋焦,被从头到脚地羞辱了一番不说,还得每个月往秋焦的卡里打三十万块钱。
江消心想这买卖值啊,啥也不干躺在家里就能日收过万,秋焦这手段不去干诈骗和仙人跳简直可惜了。
末了想了想,这难道不是仙人跳的一种吗?也得亏江浩胆子小,人也实诚,不然估计苦哈哈回家来不是要户口本而是要银行卡了。
不过怎么说秋焦还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一个月三十万,一年下来可就三百六十万了,好家伙运气好还能是个长期饭票,但是真能有这么运气好的事吗。
“这也没没办法,他的流水我清楚,轻易拿不了太多,”秋焦道,“本来想要三百万的,怕他一下子拿不出来,回家直接交底。三十万也够了,没事,他跑不了,有家庭和孩子的人了,轻易不敢破罐破摔,也就是这种人,贱得慌,就当包个小三了,只可惜这小三还隔三差五地去威胁和羞辱他,也算是精神上的折磨。”
“我还真怕他报复你,”江消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不还有你呢嘛,小神婆,”秋焦笑盈盈地看着她,“我要是哪天人没了,你帮我报警,绝对是丫干的,我就算死了,也不让他好过。”
江消也笑:“就凭你这句话,我也不会让你人没了,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保管你活得自由自在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活像两个得逞了的老妖怪。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次的确不是闹鬼,可我也跟你坦白了,姐姐撒过不少谎,之前是打算跟你哥结婚,所以就没提,我正儿八经的家里,确实是在闹鬼。”秋焦道。
“什么叫做正儿八经的家里?”
“诶,说来话长,”秋焦抖了抖烟灰,“其实姐姐我吧,之前结过一次婚。”
秋焦是独自一个人跑到X市来打工的。
也正如她所说,她很缺钱,因此最开始才选择了夜场的工作。
不过倒没像张弛说得那么夸张,她基本上只干白的,也就是酒搭子,陪酒而已,其他的荤的都是另外的业务范畴,她擅看人下菜碟,一双眼睛雪亮,也不是人人都能上手的,多数时候还是单纯的倒酒工作。
但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缺钱,还得从之前老家的事情说起。
她跟她之前的那个老公是大学时候就认识的,对方家境不错,原本秋焦还觉得自己能够遇上他这么个体贴会说话,人还老实家底殷实的算自己上辈子积德了。
结果没料想两人毕业刚准备结婚的时候,她老公家里直接破产,大哥赌博欠了好几百万没还上,而且还是挪用的亲戚公司的公款,这下子爆出来了不得,对方直接把人送上法庭,二话不说关进局子里去了。
因为这大哥之前就老赌,所以早就把他家的家底掏光了,等事情闹大了之后,家里也没钱了,还欠了不少债,工作也没了,跟亲戚闹掰之后也没法继续做人,本来家里两个老的都打算投河,被秋焦劝了回来。
她那时候也是一门心思的傻,觉得钱没了一切可以重来,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还是不顾家里人反对,坚持跟那男的结了婚,还用了不少自己往年的存款,也跟家里借了不少。
原本她父母是很反对的,但劝不住自己闺女,好几次贴补之后,最终悬崖勒马,表示你要是再把钱拿到对面去填那无底洞,你也就别回这个家了。
秋焦无法,只能开始准备带着他老公一道创业。
你还真别说,秋焦的脑子机灵,人也灵活,赚钱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夫妻两个经营的公司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原本的婚姻生活也算是小有情调。
但唯独有一点,那就是秋焦不愿意生小孩。
秋焦爱美,而且当时也是属于事业上升期,二十几岁的人,哪儿甘愿就这么被孩子拴在家里,说得好听,到时候请保姆,夫妻两个共同照顾,最后不还是最后都落到当母亲的人身上。她不愿意,两个人为这件事情屡次吵架,婚姻关系也岌岌可危。
秋焦为此伤过心,原想以前谈恋爱那会儿,都是说得好好的,不喜欢小孩,可偏偏现在,要因为这件事用各种责任来绑架她,搞得她不生小孩就是天理不容一样。还说得言之凿凿的,反正她在自己公司上班,自己当老板,生不生小孩都一样。
秋焦表示,那我干嘛要生,你这么喜欢小孩,那我出去抱一个给你也可以,都什么年代了还非得要亲生的?你精子里是有黄金吗?传承下去能生钱?
这件事最后闹到不可开交,连秋焦父母都来劝她了,字里行间都是为人父母的不容易,看到秋焦走到结婚这一步,生小孩是人生的必然选择。
秋焦被他们说得烦了,当时的精神状况也几近抑郁,双方父母和老公的同时围攻,让她痛不欲生。
她是想过难道自己这样坚持是错的吗?
可是这件事就这么重要吗?对于一个人来说,她自己的一身难道不是才最最重要的吗?她自己的子宫,她不想要经历这个过程,这么为人所不允许?如果这个社会要求女性的一生必须孕育出生命的话,那女人对这个社会来说到底算什么?一个繁衍人口所必须具备的工具吗?
越想到这里越让人觉得后怕,也让她更加抗拒生育,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工作上面屡屡出错,当时也是各方面询问无果,咨询了心理医生之后建议让她在家休养,这让她更加抗拒了,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从自己手心里溜走,无形之中有人拨开了她紧拢住沙子的手。
可她找不出源头,只能继续每天郁郁寡欢,在家里家外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开始慢慢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
这或许是女人具备的先天性的敏锐,一种基因里面自带的对于万物的细碎观察力。但从后面的事情看来,或许也是一种故意释放出来的信号,为的就是把她推向最终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