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巧吗?被父杀母吓到失声的小孩侥幸存活,还出现在了皇宫里?
究竟是命运使然,还是造化弄人?
这一切如花隔云端,宋如蘅看不清楚,更不愿意看清楚。
宋如吉笑话他妇人之仁也罢,对于这个舍身相救的四弟,他终究是有几分怜惜之心的。
侍女传来贤亲王来访的消息时,宋如常刚从赵寒庆手中接过宋如兕的密信。
他发现安排赵寒庆这个身手敏捷,又善于隐藏行踪的暗卫头头替自己往来书信,实在是一个明智之举。
既能减少与宋如兕相见的机会,还能避免被老二老三去抓包的风险,益处多多。
“他来做什么?”
闻此,刚歪下的宋如常被迫坐起,重新把信塞回赵寒庆手中,命令道:“藏好。”
门外站着的侍女回答:“贤亲王说来瞧瞧您。”
“我有什么好看的?”
宋如常自言自语,一脸的莫名其妙。因为外面有人一时撤离不得的赵寒庆趁机偷看,心道你可是好看的不行。
“哎,罢了罢了,我刚要睡呢!”
张开双臂要人抱的宋如常拿腔拿调,眼神示意一旁看热闹的男人快把自己送到轮椅上去。
“到花厅等我吧。”
“是。”
门外阴影离去,宋如常这才问道:“胡蝶人呢?怎么一天一天的不见影子?”
“他在府中四处游荡,因为您的威风,没人敢管他。”
“荡吧,这几日总觉得他怪怪的,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宋如常不做他想,由着赵寒庆将自己推到花厅,一路上左顾右盼,仍不见胡蝶‘欠’影。
花厅内,宋如蘅正捧着一盏金桔茶优雅品尝,抬眼看见赵寒庆缓缓推着人过来,不免一惊,调笑道:“哎?你的小蝴蝶又飞去哪里了?”
“我也想知道!”
宋如常欲哭无泪,悲兮兮抱怨道:“寻了他一日了,不知道躲去哪里偷懒了。”
这句话三分真七分假,做作居多。宋如蘅被逗的哭笑不得,放下茶盏,冲一边提着食盒的侍女扬扬脸,道:“我府里做的翠玉豆糕,尝着新奇,给你送了点过来。”
“这样琐碎小事,三哥差遣个小丫头过来就行。”
宋如常暂停演戏,拿起叉子戳了一块放进嘴里,满口清香,如临竹溪水涧,确是新奇。
“好吃,三哥连府里做饭的奴才都这么别出心裁,同三哥比起来,倒显得我桌上招待客人的糕点寻常朴素许多。”
他又扎了一块尝,看样子真的很喜欢这个口味。
宋如蘅亦用叉子叉起桌上的茯苓糕咬了一口,得意笑道:“寻常都是放菠菜汁,这次又另外放了些竹酒在里面,更添一分醇香清冽的味道。还担心你吃不了酒,不喜欢呢。”
“我说怎么有竹香,原来是酒。”
这次宋如常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赞道:“三哥有君子之风,只冬日的梅花汤饼,春日的翠玉豆糕,便把花中四君子占去两个!”
“我可不经夸,其实凑齐梅兰竹菊也不麻烦,得空做些兰花酥,再陪着菊花茶一起吃,不正是四角具全?”
听他这么一说,宋如蘅更是被哄的眉开眼笑,一张脸灿若花开,妍美至极。
宋如常看着,不免一起笑了,趁热打铁道:
“等到重阳节,我必登府拜访,还要三哥莫忘了今日之说。”
“一定一定。”
宋如蘅摆手,打起包票来:“不止今年重阳,往后每年,都给你做!”
这句说的随意,宋如常听的却仔细,他知道这是宋如蘅对自己安全存活的保证,更知道这份保证因何而起,因何坚定。
于是他状若无意地在交谈中随手揉了揉膝盖,以此换得眼前人多一分的愧疚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