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垂着眸,隐在面具下的眼已经慢慢冷下去了,思忖半响,也值得出一个结论——不能等了。
“夫君。”秦越声音婉转,在这寂静中清澈如溪水。
方丈的话盘旋在张福沅脑海,怎么也挥不去,激地他满腔怒气难以压制。
听见秦越的话,却仍旧转过头,柔着声问:“怎么了?”
秦越笑意盈盈,涂了胭脂的红唇舒展扬起,有几分妖异的美艳。
她朝他招招手,说:“你凑近些,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福沅眼中尽是宠溺,想也不想,就应道:“好。”
于是就凑到她耳畔,闻着她身上的紫薇香,心头翻涌的惊怒疑怪,慢慢神奇地平静下来。
秦越却没立刻说话,而是转过头,看向包括季良周齐在内的六个侍卫:“你们去巷外,不许看。”
非礼勿视,六个侍卫低头,却没人应答他。
秦越有些生气,眼一转,泪水盈了满眶。
张福沅唇角一压,语气沉下来:“外边等着。”
周齐立刻道:“大人,属下要寸步不离保护您,吃……”
他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只发出一个“吃”字音,却突然被张福沅一声“闭嘴!”怒而打断,连秦越都被他周身骤然而起的寒气吓了一跳。
chi?秦越心头默念着这个字,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未能抓住。
六个侍卫分两路,分别去小巷起始和末尾守着。
秦越心头夸着,不得不说,张福沅选的这六个侍卫,确实很机灵。
可惜,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最可怕的还是枕边人。
人一撤,张福沅就有些疲惫,将下巴放在了秦越的肩上,一直在嗅她身上的气息,声音也小了:“越儿想说什么?”
没人再盯着她,秦越眼中的笑意与天真也慢慢褪下去。
她别过脸,那樱桃似的、香甜的、泛着莹润光泽的唇,触碰了一下张福沅的唇瓣,很软,很凉。
在碰上的一瞬,张福沅原本微阖的眼骤然睁开,愣住了。
随后,秦越以十分拙劣的方式,企图要撬开他的唇齿——
其实,只要出了张府,逃过张府四周暗藏的三千精兵,想要逃跑就很简单了,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会让仇恨值拉的更大罢了。
她用撒娇与亲昵,亲手将张福沅推向这场美梦的顶端,在他无限沉沦、万分信任之际,当面斩断他脚下的擎柱,叫他跌的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定会生恨。
可这事,也没什么旁的解决办法了。
秦越努力将自己唇上混着迷药的口脂噌进张福沅口中。
甜丝丝的紫薇香与唇齿间化开的旖旎,将张福沅的理智根根熔断。
再也受不了秦越那莽撞无序又若即若离的试探,他松了拉秦越的手,托起秦越的后脑勺,将她逼到墙面,反手就吻下去,比任何一次力道都大,吮吸的节律与他节节攀升的心跳合上,愈来愈紧、愈来愈密,愈来愈疯狂……
也,愈来愈无力。
只几息功夫,秦越脑子就一阵阵天昏地转,四肢也开始发软。他感觉,自己好像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他压着那个不断往上蹦的想法,慢慢离开秦越的唇,在她耳边呢喃:“越儿,我们回家吧。”
说着,就要喊叫周齐,却被秦越一把捂住了嘴。
那个想法终是压不住了,他慢慢睁大眼,幽潭一般的眸看向秦越。
提灯搁在地上,自下而上打来的黄光,让秦越那银质面具下的双眼看起来有几分森然冷意,她嘴角勾起,哪里还有半分天真懵懂的样子。
张福沅眼中惊雷阵阵,伸手就要拿开秦越的手,可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而后竟支撑不住,双膝一下子跌跪下去。
与此同时,秦越也跪下来,用肩膀托住张福沅垂下的头。
张福沅无力地倒在秦越身上,四肢垂着,鲜血自唇角汩汩流出,那是一个人在大喜大悲、大痛大爱后,肺脏终于难以承受,将长久积郁的不安与压力爆涌而出的结果。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始至终,都是骗局。
他笑着,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我恨……恨没能进去,你这种女人,就不该怜惜。”
秦越一听,也笑了,双手扶住张福沅的肩膀,而后看向他的眼:“是。可惜晚了。”
她偏着头,眼中也似无辜:“我身上这股紫薇香,熟悉么?就像你身上的书卷冷梅香,你在我房里点的也是这个味道,忘了吗?真是下作的手段……”
她笑笑:“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呀。”
见张福沅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压在她身上也越来越重,她收了笑意,将张福沅的背部靠在墙上,蹲在他面前,语气冷冷:
“你斩不断情,就只能被玩的团团转。长点心吧,张福沅。”
“我……我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