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有一个小企业,在我们省内有几家工厂,”周雁还语气十分谦虚,“算不得大生意,平时都是我爸和我哥在打理,我是不会做生意的人。”
二人说话间,已走入屋中。方才二人是一同待在负一层的客厅,因此一楼没有开灯。
黑暗里,周雁还从后面搂住缃绮。一片寂静之中,他本就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沉闷,“我告诉了你我家的情况,你可以说一说你家的…”
周雁还话音未完,就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她拼命地摇头,脑后的马尾轻轻地刮过他的下巴。
周雁还抬起一只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安抚道:“没事,那就不说。”
缃绮扭头,看着他的侧脸。他剔亮眼珠在黑暗中闪闪作亮,缃绮凑上去前,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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缃绮行动效率很高,回学校后,就在社交媒体上寻找审美在线,手艺精湛的园艺师。货比三家之后,终于找到一个经验丰富,价位合适的设计师。
缃绮先带园艺师去周雁还家量好花园尺寸,然后由园艺师设计,经缃绮过目之后,最后实施布置。
园艺师设计期间,经常和缃绮沟通想法,或者给她看实时效果图。
缃绮转发给周雁还看,周雁还不怎么提出建议,总是说:“你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安排,我怎么都行。”
缃绮回他:“最后做出来你不满意,不给钱怎么办?”
“你是监工,我当然是问责你。”
缃绮看到这条消息,知道他是在说先前“大人”和“坏人”的俏皮话,但是她没心情和他调弄,意兴阑珊地关掉手机,丢在一边。
几个星期之后,设计图确定最终版本。缃绮抽了一个没课的下午,约园艺师来到周雁还家布置。布置好后,效果很不错,与之前光秃秃的花园比,焕然一新,缃绮爽快地把之前商量好的钱转账给园艺师。
周雁还在单位时,通过监控就已看到缃绮带园艺师来布置花园。他特地早十几分钟溜出单位,避开晚高峰,一路畅通无阻地到家。
车停进地库,周雁还从地库处的小门进屋,先走到一楼的下沉式客厅,满屋黑漆漆的,他扬声喊了一声:“缃绮。”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他朝楼梯口走去,脚下匆匆的步伐已经表露出他内心的慌乱,他一边走上楼梯,一边昂头朝上喊道:“缃绮?缃绮?”
依旧没有回应,自我安慰似的嘀咕着:“监控里没看见她走啊。”
走到一楼后,转头一瞥,透过落地玻璃窗,他看到她站在院中,留给他一个细挑的背影。园里已然是花团锦簇,苍绿的藤蔓爬在墙上,淡蓝的绣球从草丛里探出,草坪中央还放着一套木质桌椅。
周雁还松了口气,手上的公文包随手丢在一旁的椅子上,推开大门出去:“为什么不吱声,吓死我了,以为你走了。”
缃绮转身看着他,两臂叉在胸前,她昂起头,神情倨傲,口气僵硬地说道:“没有为什么,就不想答应你呗。”
周雁还一看她的表情,知道她生气,又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儿生气,只好腆着脸,凑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满脸堆起谄媚的笑:“好像不开心?”
缃绮用手肘推掉他的胳膊,正色道:“我的确有对你不满的地方。”
周雁还也不敢再用玩笑的态度对待她,收起脸上的笑:“什么事?你说,如果的确是我做错,我虚心接受批评并改正。”
缃绮向后退上两步,定定的看他,说道:“这次布置花园,你不闻不问,让我觉得,你对你的家一点都不上心。”
“嗯?”周雁还神色一滞,“我是想让你完全按照你的心意来,所以没有提出太多意见,而且我负责付钱呀。”
缃绮摇头:“虽然这个花园都是按照我的想法来的…但我认为一个人的想法,组不成家。家就应该是互相磨合,互相适应,从而更好地居住在一个屋檐下。”
她神采熠熠的眼神暗下去,看得周雁还心中一抽。
周雁还近她两步,她又往后退两步,一只手挡在二人之间,表示自己还没消气,不要他接近。
周雁还不再往前走,微笑道:“我承认,这件事确实忽略了你的看法,是我不对。”
他笑意更浓:“不过你没有把这些话藏在心里让我猜,而是直接说出来,说明还是愿意给我一个改正机会的。”
周雁还豪气地大手一挥:“这样,把今天这些全都扒掉,咱们再设计一次,这次我和你一起出谋划策。”
缃绮绷不住笑出来,一步跨到他身边,捶了他一下:“你不心疼钱,我还心疼我这几个星期的操劳呢。”
周雁还从西裤兜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点:“请园艺师的钱和辛苦费,都在这儿了。”
缃绮的手机“叮咚”一声,她打开手机,支付宝已收到转账13147,缃绮横他一眼,嗔道:“现在你也很会啊,周主任。”
“是曹小姐教得好,”他凑上前,再次搂住她,看向园里花草。娇艳欲滴的花朵沐在薄薄的月光中,别有清丽的风情,“这次暑假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