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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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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琴酒没看站在茶几旁的那人,径直与其错过,坐下后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凭什么?”

他看到了夏布利刹那间攥紧的双拳,于是心情愉悦地往沙发里靠了靠。

夏布利仍站在那里,没转身也没抬头,眸子半掩在略长的刘海下,看不清神色,但能轻易探查出精神上的紧绷,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彻底崩裂。

琴酒欣赏着那副画面,也光明正大地审视着画面中唯一的主角,夏布利展露出的每一个小动作都与他预想中完全一致,这种熟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一如既往地让他心生愉快,于是连带着这个本该无趣的清晨也变得有趣起来。

他了解夏布利,清楚夏布利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含义,也理所当然地能够预判出夏布利的下一个动作。

即使再怎么水火不容,二十二年也足以看透一个蠢货的全部伪装。

如他所想,夏布利在那里定定地站了十几秒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朝外走去,俨然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琴酒才再度开口:“来得及吗?”

于是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的夏布利又怒冲冲地折返回来。

“呵。”琴酒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

按照经验,夏布利这会儿早就该忍不住开骂了,但在有关苏格兰的事情上,夏布利仿佛天生就学会了忍耐。

苏格兰当年没怎么调教过夏布利,但跟时刻约束着夏布利也没什么区别,毕竟夏布利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格兰,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格兰的一举一动,身上难免侵染上苏格兰的影子。

也正因此,那家伙才会连咒骂的话都说不出超过五句,那种单调的骂声听得太多,来来回回只有那几个词,他已经能熟练将其翻译成真正的含义。

客厅里的脚步声止住,夏布利站在了他身后。

琴酒正思索着夏布利会不会直接动手,一双手臂突然堪称轻柔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随之而来是发丝擦过脖颈的痒意,仿佛轻轻扫过心脏。

琴酒微怔,身体没动,垂眸看了眼那截手臂,率先注意到的是一道牙印。

……是他昨晚留下的。

夏布利把头埋在他颈窝,没有任何停歇,耳边再次响起那句刻意放低姿态的话:“帮我一次。”

琴酒姑且承认这算是意料之外的举动。

他只料到夏布利一定会为了苏格兰退让,即使那是个冒牌货也同样如此,但他没料到夏布利能做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脖颈被臂弯揽住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夏布利试图勒死他。

再没有额外恳求的话语,这也完全算不上乞求的姿态,但对夏布利来说已经临近极限。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夏布利。

琴酒想起二十二年前站在苏格兰身后的那个孩子,仰着头看向他,彼时身上还未长满尖刺。

虽然情景不同,但夏布利如今也可以算是站在了他身后。

他想,这就是苏格兰曾经独自享有的珍宝,向无耻的人类主动打开壳的河蚌,露出其中圆润饱满的珍珠。

他一直认为自己想看到的是夏布利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模样,他也一贯热衷于欣赏那种无论如何暴虐都无法摧毁的偏执,但在这一刻,他竟然无端觉得帮这一次又如何。

或许是长久的沉默点燃了不安,夏布利咬牙低声说:“求…求你!”

“哦?”

琴酒的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钟表的秒针上,看着时间如何一分一秒流逝,语气依然漫不经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感受到搂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夏布利很有可能正在纠结该是咬断他的大动脉还是趁机直接勒死他,但无论心里怎么想,夏布利终归会为苏格兰选择退步。

果然,身后的人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大声说:“帮我,求你!”

心情并不如预想中美妙,琴酒嗤笑一声:“我凭什么帮你?”

几秒后,搂住脖子的手逐渐松开,脖颈处还未完全滋生的暖意溜走,脚步声再次响起,而后是重重的摔门声传来。

琴酒没回头,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拨通电话,目光落向窗外的暖阳,随口道:“行动吧。”

美国这边的任务已经接近收尾,原本两天后才能解决,但夏布利的焦躁不安加快了任务完成的速度,他一贯认为某些家伙无法与夏布利达成配合是因为无能,以至于跟不上夏布利的节奏。

琴酒正打着电话,一个人影噌的一下窜到他面前,下一秒就被掐着脖子强行按倒。

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床垫晃动,那双近在咫尺的红瞳仿若正在燃烧的火焰,于是琴酒暂缓了扭转局势的动作,想看看夏布利还准备做什么。

每当夏布利出现在面前时,他一向会率先把注意力落在那双眼睛上,盛满怒火时那抹红色最为耀眼,所以隔三差五就想逗弄一番,以便看到那张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

夏布利撑着手肘直起身,但掐着他脖子的手指上附着的力道依旧不减,怒道:“你他妈还跟我装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里有你的手笔!!”

呼吸略有困难,不过也不是很难忍受,琴酒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

能有他什么手笔?

无非就是给朗姆的小动作遮掩几分,又顺手订了提前一天离开日本的机票,不至于朗姆的计划早早被沉浸在苏格兰的甜蜜陷阱里的某个蠢货察觉到罢了。

过分翻涌的情绪让压在身上的那人胸膛剧烈起伏着,琴酒想起了组织最近研发的一类炸弹,破坏力极强但一旦启动就无法终止且无法预测具体爆炸时间,由于过于不稳定,估计不会正式投入使用了。

他略微走神,夏布利不知道从哪突然翻出来一团细绳,一股脑砸在他脸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夏布利捡起绳子咬着一端迅速往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行了吗?!够了吗?!不是喜欢绑着手吗?!”

琴酒神色微凝,目光落在将手腕绑在一起的那截红绳上,随即无声地骂了一句。

夏布利咬着后槽牙:“你他妈赶紧把苏格兰给我——”

“大……大哥?”

落在床缝里的手机突然传出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僵持:“那、那那那……苏格兰还用捞出来吗?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琴酒好整以暇地看着骑在他腰间的人表情一僵。

夏布利的声音骤然降了一个度,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试图起身,“哦,那你们继续聊,我赶时间我就先走了……”

琴酒轻松拉住了绑着夏布利的那条绳子,也不知道夏布利是从哪找来的这么一条过长的绳子,不过看起来质量倒是不错。

“我记得刚刚有人说,我喜欢绑着手?”

“我就说说!!”

琴酒又低头看了看那条绳子,在手掌缠了两圈握紧,勾了下唇:“绑点其他地方试试怎么样?”

“???不怎么样!死变态!!你他妈给我滚远点!!”

***

太阳逐渐西沉,琴酒坐在床边抽烟,在他身后,一个人缩在被子里,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他知道夏布利并未睡着,哪怕已经做到神志不清的时候也要咬着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无非是在等苏格兰的消息。

闭目养神恢复精力,这是早年训练营里最常见不过的手法。

夏布利信他能把苏格兰捞出来,也信他会把苏格兰捞出来,但没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苏格兰本身,就算是个假的也一样,所以那家伙才强撑着等一通来自日本的电话。

朗姆和夏布利在明面上彻底处于对立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顺水推舟地帮了朗姆一把,也提前规划好了后续。

早在离开日本前他就安排了伏特加待命,随时准备把苏格兰捞出来,原本他觉得等真出了点问题后再动手也不迟,缺胳膊少腿哪里残废了都差不太多,但一个残缺的苏格兰显然更容易让夏布利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于是暂且作罢。

不过最糟糕的情况还是苏格兰一不小心直接死在了朗姆手里,夏布利和朗姆之间的恩怨爆发是次要,苏格兰之死一旦重演,那夏布利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逗逗就算了,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把困兽逼得太紧。

琴酒熟练地点燃香烟,忽然瞥到结成一团散在地板上的红色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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