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像是一场热病。
唯有死亡方能痊愈的热病。
可惜我似乎永远不会死。
少年静默地站在黑暗之中,“看来你是知道我很多事了,不如和我说说怎么样。”
“我可不能告诉你。”对方冷酷无情地回答道。
“为什么?”银发少年好脾气地问道。
祂似乎并不想做这方面的交涉,金色的咄咄逼人的物质在少年的身侧盘旋,遇到了银色的部分就发出激烈的嘶嘶声,祂似乎想要溶解掉这片银色的湖泊,好像的确有效。
祂在侵蚀我。
银发少年跳了起来,略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少年眨了眨红色的眼睛,然后他抬起手,沾了一点那银色的液体,“你要这个么?”
“吃这么多有什么好处么?”他轻声问道。
祂静默地站在那里,变成了一个金色的人形,金色的头发如同火焰一样上扬着。
然后祂抬起了一只金色的手,指了指银发少年背后的黑色巨兽。
黑色的腐败的巨兽徐徐地张开了口,然后大团大团的金光从里面流出来,将银发青年包裹在了中间。
少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银色的湖泊被蚕食。
然后他伸出手,用力地晃了晃首席。
“醒醒,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吧。”
“首席,醒醒啊。”少年喊道,中年男人苏醒了过来,他一瞬间被这种巨大庄严的恐怖攫住了,他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嘴里结了冰。
“你清醒一点。”少年无奈地说,他按了按眉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知道一个名字吧。”
“那个金发青年他叫什么?”少年问道。
“唉?”首席显然还陷入懵懂无知之中,苏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说,那个金发青年,你们称之为日种的那个,叫什么?”
他叫什么?
首席一瞬间怔住了,因为这是他特别遗忘的名字。
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名字,干什么?”他喃喃说道。
“总而言之解释起来很困难,”苏成思索了一下,“好像也无从长话短说,反正对我们都好就是了。”
四周的金色液体越倾倒越多,银色的湖泊的面积开始岌岌可危。
首席张口结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个名字了。
“那怎么办?”他问道。
“如果很倒霉的话,只能死了。”苏成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当然了,我会努力坚持的。”
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围汪洋一片的金色液体,又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银色湖泊,“不过我觉得应该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但是我只要坚持够四天应该就好了,之后就您自己努力吧。”他轻快地一拍手,显示出对现在的情况表现出全然的无辜。
首席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这个态度让人感觉很欠揍,但是这个情况他的确不该负什么过多的责任。
这些金色的液体只要饮上一滴都可以突破临界值把人变成采生之兽,首席的经验告诉他了这个事实,如果它们流淌了出去。
那么这个世界可能会变成采生之兽狂欢的乐园。
虽然现在好像区别也不大。
“他的名字。”首席拼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他叫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一直都在刻意忽略这件事。
他想不起来了。
“这是报应么?”他轻声说。
金色的液体开始顺着石头流淌出去,很快就会流出这个山谷吧。
然后山岭下面的盆地就是首都,如果这些液体足够多的话。
甚至可以把那里变成一个采生之兽肆意游弋的金色大湖。
何等恐怖的,末日一样的景象啊。
无从逃避,就像是对这里的人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的天谴一样,每个人都有罪孽,所以每个人都该被制裁。
仅此而已。
既然这个银发少年要那个名字,说不定那是有效的办法。
然而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个关键的东西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首席问道。
银发少年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啊,“倒是还有一个,但是要看运气了。”
“看次席怎么想了?”
“次席?”首席惊道。
“嗯那。”苏成说,“我让次席把他带走了,如果次席想要按照我的安排做,好好的照顾他的话。”
“他醒来这个家伙就会不见的。”苏成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巨大的由尸骨拼成的东西,“每次都是这样,他恢复意识了,这个家伙就没有了。”
首席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想说什么,他想问问那个金发青年为什么会和这种东西挂上钩,或者能不能解释一下眼前这些东西的性质,但是他放弃了。
“您觉得次席会救得了我们么?”苏成问道。
“我不知道。”首席说。
次席吐了口气,试图将自己从恐惧的战栗之中解脱出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日种站在自己忠诚的白衣宪兵之间了。
“次席大人成功把日种带回来了。”他们对自己崇拜欢呼。
次席平复了呼吸,恢复了威严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把日种带回来了。”他说道。
刚刚是做梦吧,绝对是做梦吧,他对自己说,但是自己为什么就抓到日种了呢,那个银发少年,那个金色的神祗,好像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实。
他们无论哪一方要求自己做的事情,次席想,简直都是天方夜谭。
我把日种带回来了,家族那里也可以交差了,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可以躲开全部责任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