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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一道残阳铺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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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然醒转时,已是日上三竿,深褐色的棚帐笼出一室阴影。

冬禾问潘秀她是怎么回到监军营帐的,潘秀说她昨晚睡得早,清早过来就看到她躺在帐里了。冬禾松了口气,连潘秀都未察觉,旁人就更不会看出什么了。

“方才赵佥事请你到大堂用膳,徐将军把人叫回去了,说太傅昨夜染了风寒,奴婢还纳闷呢……”潘秀打了盆水,递来帕子。

“咳、咳!”冬禾用帕子捂嘴咳嗽,两腮涨红。

“大人,你真的着凉了?”

“没有,我只是……”冬禾绞紧帕子,咳出泪花的双眸倏地暗沉,“我还真有点饿了,你去外面给我弄点吃的吧。”

潘秀离去后,冬禾双手绝望地攥紧了覆在身上的薄毯。宽城是暂时的驻地,没有沐浴条件,她身上的痕迹来不及洗去,属于宁王的兰麝气息沾着她,腻液黏着她,只要动一动就能闻到,无论她怎么摒住呼吸,令人反胃的腥味还是萦绕不散,折磨她、提醒她,她已经和宁王有了肌肤之亲。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宁王是不会放过她了。怎么会这样呢?宁王要赢她、击败她的方式有很多,却偏偏用她最瞧不起的手段,还装得深情款款,软硬兼施,是为了打动她的心再给她致命一击?对,一定是这样的,宁王向来披着真情的皮,虚伪才是他的本性!

可就算想明白这些,她要怎么做,才能脱离他的胁迫?

阖着眼想了很久,从小被夸聪明的脑子就像被什么淤堵了,或许是太累,她想再睡一会儿……

听到木盘搁在桌子的声音,冬禾猛地惊醒,是……宁王!

宁王挨着床沿坐下,手掌顺着支起的毛毯边缘摸进去,手指触及她的腰,冬禾惊得弹起,裹着毯子滚了半圈,回身瞪着他,“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给你送饭啊。”宁王向那碗粥努了努唇,“哎,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已经做了两夜夫妻,怎么说也有两百日的恩情,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哪怕弯弯嘴角也好。”她最漂亮的是明眸,最吸引人的是嘴巴,樱桃淡红,光泽饱满,和他上薄下厚的唇形相反,她是上唇珠覆着下唇,笑起来明媚异常。

冬禾不想笑也被他气笑了,“睡一夜就是夫妻了?照这么说,和你有恩情的可多了,不说南昌,就应天府、杭州的、京城各家青楼,你也是睡不完的美女,你自己也说了,那些美女个个比我漂亮,你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在我身上下功夫呢?”

勾栏瓦肆之间,抚琴风雅,词曲风流,酒池肉林,销金烁银,她就不信一个藩王为她做一年多的王宝钏!

宁王也被这个问题困扰良久,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伸手拉她的毯子,“啊——”冬禾没留神,身上一凉,跌入宁王铁锁般的环抱,“那是我言过其实了,姹紫嫣红不及你白衣倾城,我是说,比起满朝文武大臣的绯红公服,你一袭翩翩白衣胜似谪仙,谈笑间定鼎乾坤,我相信就算是坐享天下的皇帝也会为你倾倒……”

“肉麻死了。”冬禾起了鸡皮疙瘩,却在思索他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宁王吻上她的耳轮,她虽有防备,却没想到宁王刚说完就吻了下来,她来不及抵抗,宁王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脸,精准地叼住她的唇,像吸取一串红的花汁狂肆地吮吸她的甜美,冬禾左右摆着头躲避,越摇头宁王就吻得越用力,甚至牙齿磕得她嘴唇疼,她不再动了,由着他占领、索取……

亲着亲着,冬禾心跳加快,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勾着她,让她觉得可耻。

“不冬,给我……”宁王得寸进尺拉开她的衣领,本来他没想这样,但忍耐不住。

冬禾反应过来,把住他的手,“宁王,这可是白天!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被人……”对了,潘秀不是给她找吃的去了么?怎么还不回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宁王保留她的裹胸,手掌向下撕扯她的裤带,“你提醒我了,我对别人都失去兴致,只有你,让我朝思暮想。并肩在外的机会来之不易,我怎能错过?”

想到外面大量巡逻的士兵、戍守的侍卫,马嘶鸟鸣都听得见,冬禾简直无法接受他的疯狂,握着他的皓腕哀求,“别在这,等回了京城,我再找机会让你快活,好不好?”

“你这是缓兵之计?”宁王勾唇轻问。

“我打也打不过你,如何骗你?”

“从你欠钱不还,大殿上揭发本王开始,本王不会再信任你一句。”宁王黑衣上裳未褪,邪笑着抬高她的腿。

冬禾惊恐地揪他背上的衣衫,捶打他的肩,又拉扯他的耳朵,做了一切能反抗的动作,“放开我!不许再碰我!宁王,你这个混蛋,色狼,老流氓,无耻之徒!”

宁王被她揪疼,停下动作按住她的手,“昨夜你那么温顺,任我摆弄,说明你已认命,现在拼命反抗还有意义吗?”

“昨夜是昨夜,那是被你逼的,我不会认命,这不是我的命!”她恶狠狠地坚持道。

“那你的命是什么?就为了一个已故之人的遗命,你从寺庙到朝堂,不读佛经阅御批,党同伐异,生杀予夺,做尽了你不愿做的事,只为了帮朱厚照?四王叛乱时,他派你和巫大勇到前线,险些成为四王的点心,明知道你我暗藏矛盾,他还把你送到我帐下做监军,你真以为他是全心全意对你么?”宁王冷笑热讽,笑她又聪明又笨。

“是!就算他没做到尽善尽美,我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你能挑拨的。”冬禾眸光霎时尖锐,笑眸薄寒,“宁王,你不是一向恪守臣礼么?你怎么直呼皇上大名啊?”

“本王是他的长辈,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宁王气急败坏,厉声如雷,绝秀的面庞泛着冷酷的青气,一种别样的戾气充斥在他眼底,如狂风卷黄沙,乌云洗碧空,又狠又怒地对准她,席卷她。

痛死了!宁王是要拆了她么?宁王在她张嘴的间隙塞了帕子进去,冬禾发出“唔唔”声,得到放松的双臂汇聚成怒气,雨点般的拳落向宁王的胳膊、肩头,甚至下颌,虽然力气不大也打不准,宁王还是被她影响了兴致,用裤带并拢她的双腕绑了几圈,接着便是畅通无阻,为所欲为。

身心困乏,打了活结的发带在乱颤中松开,发丝铺满凝脂般的后背,肩膀上的金色月牙胎记也被覆盖,失去光芒……

渐渐地,她气息不畅,头晕眼花,魂魄游离了躯体,悬在上空目睹着这场实力悬殊的肢体搏斗。先前经历的两次都是晚上,光线不足,她没直面过宁王完整的躯体,修长精悍,宽胸窄腰,配合无出其右的如画五官,万里挑一的绝妙风华,引人享受、沉醉,她只要是个活人,感官尚存,就很难不被他千方百计地带动、漂浮、下坠……

宁王凝视着她的脸,白里透粉,又纯又媚,雨露催发淋漓,绿禾也会生出红花萼,他心满意足地拂开她前额的几根乱发,发觉她的目光很空洞,空洞得令人心惊。

他俯下身子,解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哑声,“不冬,抱着我……”

冬禾不动,宁王捞起她的手臂放在他脖子上,抱紧她,堕入无穷无尽的情欲深渊。

午后就要向平泉拔营,主帅不能消失太久,宁王弄了一次便收手,下榻穿衣。

临走时,他端起托盘,“这碗粥凉了,我去找人给你热热。”

“多谢。”冬禾翻了个身,毫无生息地说。

宁王本想安慰她几句,但看她烦透了的样子,终究蹙了蹙眉,掀帘离去。

帐帘外,身姿干练的两人各自拔剑一截,徐凌面目冷肃,潘秀怒火喷张,见宁王出来,她不得已颔首、收剑。宁王提了提衣领,瞟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许多事。

潘秀奔进去,看见塌上的情景,毯子下的太傅瘫软如泥,白布条在腰上耷拉着,交缠之处皱得近乎零碎,一看就是被人扯的,脖子、锁骨、手腕泛着令人怵目的红,她懵了,怎么会……宁王怎么会这样对待太傅?

惊慌之后,是出离的愤怒,“胆敢欺负大人,奴婢去废了他!”

冬禾拉住她,缓缓摇头,苍白的眼神显示,你打不过他。

潘秀眼圈红了,是啊,她只是个侍卫,如何是纵横沙场的宁王的对手?她咬牙道:“那我们奏请皇上,让皇上为大人做主雪恨!”

冬禾还是摇头,怔了片刻,她倒在潘秀臂弯,哭声撕裂,泪珠如线。

两日后,鞑靼反攻平泉,败退。

宁王与诸将不分昼夜地商议攻城计策,冬禾用膳时才会碰见他,只见他在地理图前口若悬河,指挥若定,令一众下属崇拜不已,她不无佩服,但也仅仅是一瞬。宁王对着下首微微一笑,目光最后落在冬禾落座的方位,释放着某种幼稚的期许。

赵佥事顺着宁王的视线,讨好地问:“太傅,不知您是否还有高见?”

李琰和朱岩阴沉着脸,要不是徐凌使来眼色,他们早就领了使命离席。

对局当前,冬禾还是以大局为重,把玩着一根断弩,娓娓道来,“我们夺下宽城,守住平泉,正是士气高涨,上下一心,既然大宁城易守难攻,宁王提出的诱敌出城就是最好的计策,不妨让敌军以为太傅在交战中受了重伤,误以为我们军心涣散,就会主动派兵出击。我军有五万人马,我们可派出两万人马绕过大宁前往老哈河做出探求大军补给的样子,等到大宁城里的三万鞑靼兵出来,我军三万精兵奇峰尽出,前后夹击,何愁下不了此城?”说到最后,她向众人抛了个媚眼。

话音落,列席之人都寂然了,朱岩眨了眨眼,李琰难掩冷面的松动。

上首不发话,众人等着宁王的反应,他的目光定格在冬禾开开合合的嫣红唇瓣上,耳中是奇谋,心中尽旖旎,支配她的身子容易,要征服她的心,简直比夺下一座城还难,可就是这样智谋无双的女子,才配与他携手绝顶,主宰天地。

“王爷?王爷……咳!”徐凌握起空拳轻咳。

“哦,是这样。”宁王敛容回神,点头应下此计,随即再议一番,吩咐众将着手准备。

五日后,在帐中“养病”的冬禾听闻宁王派骑兵诱敌分兵,纵马冲入敌营令敌军溃散,两军三次交锋,均是宁王取胜。这回她无法亲自去看,也不想心软,她是一计两用,一旦她重病的消息传回京城,即使她“病愈”而归,朱正对宁王也会产生不快,宁王的军功就会大打折扣。

宁王在前方冲锋,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宁王几番流露出对皇上的不敬、兵权的渴望,让她着实心里没底。

兵戈声、爆炸声传了几日,冬禾掐算这一战该结束了,可不知怎么,就是等不到大捷的消息,于是,她派潘秀去打听。

“大人!不好了!”潘秀脸颊被熏黑,急急跑进帐中,“宁王准备最后的攻城了,火铳在城下排开,就是……”

“就是什么?”

“龟缩城中的鞑靼兵也在城门楼架了火器,旁边绑着我们大明的老百姓,女人孩子都在,一旦宁王下令火攻……”

“快!扶我出去!”冬禾走到营地门口,这里站着一排身形异常孔武的藩兵,仿佛镇守着最重要的地理防线,火星子落到脸上都不动。见他们要阻拦,她抢先发了话,“本太傅有天下兵马大权在手,你们就算是宁藩之兵也必须服从本太傅调配,否则军法处置!”

十几人不明所以,互相觑着围成一圈,倾听冬禾的指示。

火光、尸首、折戟断剑,浓呛的黑烟在阵地上飞舞,鞑靼帅旗都倒了,冬禾一袭浅蓝布衫反而成了最好的身份掩护,不会有人向她放冷箭。有藩兵跟随,她轻易潜到阵地最前方的栅栏掩体,一个接一个的行礼声惊动了正欲落下旗帜的宁王。

“不冬……”望见那抹时刻牵引他心脏的倩影,宁王迟疑地呼唤她的名字。

冬禾就近牵了匹健硕枣红马,一跃蹬上马背,以毅然之色冲入城墙下战火交织之地,城楼上的鞑靼兵拉开弓弦,“嗖嗖”射向那抹杀进阵地的素蓝身影,箭雨落向马蹄前、马尾后,冬禾上下腾挪,左闪右避,无奈,一支箭擦过她的小腿肚。

望着隐约透露的血迹,宁王来不及命人前去保护,侧身翻跃至栏杆上方,劈手夺来弓箭手的弓,三支利箭齐发,“嗖嗖嗖——”正在袭击冬禾的三个鞑靼兵应声倒地,冬禾顾不得谁在支援她,一味纵马打转,最大程度地吸引城墙上的火力。她抬眼往上瞧,那几名被她交代从偏门暗潜入城的护卫高手分批放倒守着垛口的敌军,好样的!

她准备回撤,往刺绣“宁”字锦旗的方向撤退,忽然,不知何处来的一支箭射中战马前蹄,马儿痛苦嘶鸣,将马背上的冬禾甩了出去。

“不……”宁王惊呼一声,瞬间飞身而出,以眨眼之速将抛在半空的冬禾稳稳接在怀中。

与此同时,百姓得到解救,待阵多时的士兵冲向奄奄一息的城池,金戈铁马,声震长空。

“徐凌,快传军医!”

望着宁王抱着太傅进帐的急切背影,正督战的朱岩愕然惊呆,他好歹是宁王的叔辈,对宁藩一脉贡献颇巨,朱宸濠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啊,也是几代下来最出色的一位,竟然用昏招对太傅施“美人计”,不,不能让他们这样!

军医是木一草的徒弟,很识趣地为冬禾处理伤口,胳膊上有两处皮肉伤,比较重的还是小腿上的伤,恐怕得休养十天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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