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小孩怪可怜的,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唐潋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哥大,递给陈惜言。
“这是?”陈惜言看到这个,猛然抬头看向唐潋。
“大哥大,里面有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用这个联系我。这也算我给你的谢礼,辛苦了。”唐潋温声道。
彼时的大哥大厚重,如同砖头颠在手掌,分量感十足。陈惜言拿在手中,时不时看一眼,几乎没了吃饭的心思。
这倒是方便了唐潋,自己一个人把桌子上的菜全吃完了。
九点半,三街巷路口,陈惜言拉开车门,冲唐潋说道:“以后见。”
"以后见。"
——
春意落满整座城市,在一片繁忙之中,无人在意大小街道的树兜重新披上绿衣。道路上满是外地车牌,都是听说申城寺庙灵验,千里迢迢过来许愿。
“一杯咖啡。”
“闺女,这儿哪种好喝?”
“美式,拿铁。”
“店员……”
因为怜与咖啡店正巧在寺庙附近,走累了的人们喜欢在这里落脚,节假日客流量一多,陈惜言和蓝晓晓两个人险些忙不过来。
廖老板放下手头的事,也来咖啡店帮忙。三个人忙活了五六天,终于等到工作日,人群才渐渐散去。
“惜言,你去不去寺庙,听说很灵验。”下班后,蓝晓晓搂住陈惜言,试图劝说她去寺庙看一看。
陈惜言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她坚决否定:“不去。”
“去嘛去嘛,去一趟看看,很近的。”蓝晓晓双手晃着陈惜言的胳膊,好说歹说,这才让陈惜言松了口。
陈惜言背起书包,将大哥大仔细放进书包夹层,跟着蓝晓晓一路来到寺庙。穿过小巷子,走过一颗年岁已久的松树,寺庙大门赫然在眼前。
烫金牌匾,楷书方方正正:“浦安寺。”石狮子庄严肃穆,陈惜言指腹擦过,竟然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寺庙门口坐着一和尚,见到陈惜言二人只眉头一抬,示意二人拿香。蓝晓晓拿起一只,陈惜言后退半步,她总觉得空气中有一股隐隐约约的味道,呛得刺鼻。
“惜言,拿着。”蓝晓晓见陈惜言没拿,硬是往她手里塞了一根。两个人根据指示牌,来到香炉附近点香。
越是靠近香炉,陈惜言越是感到胸腔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一口气吊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不行,你自己去上香,我受不了了。”陈惜言扔下香,不顾身后蓝晓晓的叫喊,兀自跑了好远。
眼前一阵儿发黑,头晕得比上次发高烧都厉害。陈惜言扶着墙也站不稳,最终缓缓坐在地上,灌木丛遮住了她的身影。
怎么回事,自己这是对香过敏?她咳得剧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把肺吐-出来。
以后再也不来寺庙了,在一片头晕目眩之中,陈惜言发誓。
不知过了多久,陈惜言才缓过那一股难受的劲儿,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个僻静的小院子,门口堆满了花草,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照料。
此时她正蹲在灌木丛下,这个院子不知有没有人住,但是私闯进来总归不光彩。陈惜言正想站起身离开这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同时传到陈惜言耳边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奶奶,我知道了……
唐潋奶奶一头花白头发,目光炯炯有神,她听到孙女这话,拐杖重重砸向地面:“知道什么?你不学持家之术,以后嫁人怎么管理好家庭。”
!!
糟糕,现在出去会直接撞上。陈惜言只得收回伸-出的左脚,身子紧紧贴在灌木丛后,被迫听着唐潋和她奶奶的谈话。
“奶奶,我还年轻,有些事到了年纪才懂你说是不是?”唐潋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小猫,一边在安抚奶奶。她神色无奈,但是面对长辈不好发作。
“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唐潋奶奶又开始她那一套说辞,唐潋看似认真在听,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今天小猫不知怎么了,头总是向灌木丛里撇过去。唐潋回头看,只有几片落下的绿叶,还有一摊水渍罢了。
“总之十八号我约了顾家,你跟我一块去看看。听到了吗?”奶奶一声大喝,唐潋回过神,连忙应声:“好。”
谈话声渐渐远去,陈惜言舒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蹲得时间久了,腿一时使不上力,她一瘸一拐地走出这个院子。
原来是这样,陈惜言回想方才听到的那番话,神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