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往前飞去，眼看着酒水要泼在沈清澜脸上，吓得五官乱飞，着急将人往侧面一扯。

沈清澜眼皮一跳，被拉得一踉跄，酒从肩头洒落，一路流下，深色西装留下大半边的湿痕。

还有几滴溅到了脸上。

“……”

他脸色变得格外不好看，所有人识趣地多远，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熟悉沈清澜的都知道，这人要完。

王一感受到低气压，沈清澜垂下的眉眼跟淬了寒毒似的，让人心惊胆战，他颤着手抽纸，要擦他脸上的酒。

还没碰到，手腕被紧紧抓住，沈清澜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折断似的。

他小声求饶：“沈总，我不是……”

沈清澜抖得抬眼，丹凤眼微眯，漆黑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警惕怀疑，隐隐有暴力翻涌。

王一吓得一抖，纸巾从手中飘落，一时忘了收回手指。

沈清溦轮椅一顿，从远看来，像是王一要亲昵碰他哥的脸，眼神也是乞求似的，却被无情阻拦。

像是电视剧里的虐恋情深。

可他看清他哥的脸色，吓得立马把暧昧的想法丢远——他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这么大场合下，这么多合作伙伴，还有上百大大小小的明星，且不说对公司的影响，光是一口唾沫都够网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王一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是在他哥雷线上蹦哒！

他快速过去，小声呼唤：“哥，你要不先去换件衣服，这里交给我。”

沈清澜甩开那只手，深深看他一眼，沈清溦了然，点点头。

王一急忙跟着人走，沈清溦要拉他，没拉住。

他沉重看着沿途所有人都吓得退避三舍，唯独那一个傻子往上扑，说不上是好是坏，无奈叹口气。

此时一位中年老总来到他身边，看着王一远去的背影摸下胡子：“小沈总，这位……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沈清溦换上得意的笑：“我哥的助理，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至于眼熟，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面之缘吧，毕竟那张脸看一眼也不容易忘记。

*

后台空荡无人，脚步声混乱无序。

“沈总！”王一在后面小跑，可前面沈清澜越走越快，他出声唤道。

沈清澜扶着墙走着走着跑起来，那个烦人精怎么甩不掉！

突然膝盖爆发尖锐的疼痛，他步子一顿，靠着墙勉强站着，半条腿全麻了。

可恶！

王一赶忙要扶他，手刚伸出去被无情打掉。

沈清澜眉心皱紧，扶墙撑起身体，拿出气势，警告似的瞪着他：“现在消失。”

“我……”王一胆寒心慌，知道他现在就是在往沈清澜枪口上撞，但看到他疼得打颤的膝盖，还是忍不下心。

“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

此时端着酒水的服务员从走廊尽头转入，沈清澜冷哼一声，稳住步伐，转身就走。

王一犹豫一秒，快步跟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往你衣服上泼酒的，我被裙子绊了下，你要是生气，你泼回来……”

下一秒苦涩的葡萄酒迎面而来，沈清澜的声音听着格外冰冷：“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

王一随意抹下脸，继续跟，唯唯诺诺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有错在先，沈清澜生气也是理所应当，他实在找不出辩解的理由。

“我……你别走太快，腿……”

沈清澜陡然一转身，疾言厉色：“王一！”

王一被吓得一抖，这还是第一次沈清澜这么大音量喊他名字。

沈清澜气急，眉骨都控制不住抽动，他做个深呼吸，推开手边一间化妆间门。

还没关上，一只手卡进门缝，要不是这么多年素养要求，他真想夹断这只手！

王一掰住门框，都做好忍疼的准备了，沈清澜却没动作，隔着门他看不到他的脸，不敢多动作。

他咬咬唇，深吸一口气：“沈总，我这有药，帮你处理下伤，然后我给你找下换的衣服，之后就走，行吗？”

最后两个字他带着乞求，剖开所有真心奉上。

不为家产，单纯只是看不得那人生气，难受，疼。

沈清澜没一点好心情，可实在站不住了，腿打颤，膝盖疼得站不稳，缓缓松了门把手。

王一顺势往里一挤，眼疾手快扶住要倒的人，手穿过他腋下，半拖半抱扶着他坐下。

手立刻被打掉。

这里像是个小咖位明星的化妆间，十平米大小，一座梳妆台，上面没多少东西，板凳都是硬塑料，室内温度都低不少。

他手紧张握拳又展开又握拳，盯着沈清澜笔直西装裤：“emm……我帮你……”

沈清澜冷漠道：“去找衣服。”

王一将兜里的云南白药拿出来，沈清澜没接，甚至都没睁眼。

他默默放在桌上：“你自己小心点，我很快回——嗯？！”

他手握在门把手上猛地压，压来压去，门纹丝不动。

随着他再一次用力，门把手整个脱落，他苦笑着握着门把手，跟握着烫手山芋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