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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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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过三巡。

整个饭局来到了中期。

除任尔以外的三个人自从话匣子打开后,便是谈天说地,聊到情绪高涨之时可谓是不亦说乎。

虽然任尔并未加入其中,但他却一直跟着他们的话题节奏进行一些细微的表情配合。

整个餐桌上看似是三个人的畅聊,其实他也用着自己的方式很好地融入其中,并且怡然自得。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在别人看来,他都是一个不太合群的人。

“沸腾”这个词也是离他有十万八千里。

因为不合群,被人诟病。

他并不在乎,安然若素。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在他的眼中都是那么地索然无味。

对于任尔来说,热闹,欢喜,游乐,从来都不是他主动脱离,而是这些最简单的情感从来就没有走近过他。

他的外表看似像空白无趣的诗经,但内心中最喧嚣的繁盛之地只住进过顾影菲一人。

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随波逐流,能完美融入人群之中的普通人。

“任总,这道菜我和菲菲在北京出差的时候也吃过,你做的可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差,三文鱼两面煎得恰到好处,柠檬和迷迭香的味道也很适中,味道真的太赞了!”童栩看着桌上快要空盘的香煎三文鱼,竖起大拇指一顿猛夸。

任尔淡淡回应:“童小姐,谢谢你的夸奖!”

在餐桌上,沈恂是越聊越兴奋,毕竟有他和童栩在的地方,就绝不会有冷场。

他便顺着童栩口中的话,问起了一个已经过期很多天的话题:“阿栩,你们去北京开会,待了那么久,有没有在北京发生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或者在北京逛了哪些景点,你和菲菲同我们说说呗!”

“别提了,去了一个星期,就尽跟着汪总和苏总后面跑了,他们去哪我们就跟到哪!没工作的时候就只想睡觉,累都累死了,根本没那个心情玩。”

顾影菲回想起在北京出差的那一周的日子,确实是记忆犹新,随后点头赞同:“童栩说得没错,有这个想逛的心,但确实是太累了,要开会,还有经济论坛要参加,又要跟着翻译,真的抽不出时间去玩,不过我们累,汪总和苏总也很辛苦,晚上他们还要组织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开视频会,出差的日子大家都不容易。”

“说起在北京开会,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童栩突然表情正经起来,语气也变得不再轻松:“我记得我们第一天下榻到北京瑰丽酒店时,因为我和菲菲是分开出发的,所以菲菲第一时间拿到房卡后就到酒店门口接我。就在她等我的那个时间段,她差点被一个老外开车撞了,我当时并不在场,事后听她说起,现在我想想都感到后怕。”

童栩这话一出,沈恂先是和任尔进行了一个快速的眼神交流,随后关心问道:“菲菲差点被车撞了?发生了什么,怎么你们回来后,我没听你们提起过这件事!”

任尔第一时间抓紧了顾影菲放在餐桌下的手。

有时候想想,任尔觉得自己做到的还是不够多,不够体贴,不够细心,不够让她觉得自己能有所依靠。

从关系陌生到渐渐熟悉,再到现在能如此名正言顺地靠近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占有欲极强。

即便现在他们的关系这般紧密,可他还是希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的身影,希望顾影菲永远都在他身边,永远都只属于他。

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她很少和自己说心里话,也很少分享身边的趣事,不然怎么连遇到这么危险的事都不曾和他提起过半分。

顾影菲没想到这件事被这么一讨论,倒说得有些严重了,她摆动着空闲的右手,解释道:“我没事,那跑车没撞到我,开车的人看着像是个小年轻,速度确实很快,但我人正好站在酒店旁花坛的拐角,那辆车离花坛也有一段距离,车停了之后,副驾驶下来个比较年长的外国大叔也向我道歉了,我也没受伤,总体来说不是什么要紧事。”

“怎么会不是要紧事,你被吓得不轻好不好,包里的东西都掉了一地。依我看呀!他就是故意的,那个老外可能就是居心叵测,不然能跟你在酒店门口说半天话!”

任尔在童栩一来一回的话里,终于明白之前从顾影菲口中提起的“教堂”信息是从何而来。

跑车撞上花坛为的是一个契机。

有了契机才会顺势抛出这一系列戏剧的重点。

他低头深思,宽厚的手掌还是紧握着顾影菲的手不放。

任尔将眼睛眯起,瞳孔收缩,将全部视线聚焦在水晶吊灯反射在大理石桌面上。

即使这光是那般地刺眼,他也偏要迎上这股刺痛,直到瞳孔里的聚焦逐渐扩散。

但依旧阻挡不住这双眼神里流露出的愤恨和肃杀。

这真的是个意外吗?

如果说一场突如袭来的倾盆大雨,打断了路上行人悠闲的脚步,是个意外。

一通电话打断一场没有看完的电影,那么在这份意外里掺杂着百分之五十的预谋。

但这一次,一辆失控的跑车,偏偏就要撞向站在花坛角落里的她,目标如此明确,那这份意外毋庸置疑就是百分之百的图谋不轨。

往往蓄谋已久的计划,都是从一场意外开始。

“撞你的人是谁?”任尔开口。

顾影菲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他叫尼克劳斯,是个德国商人,可能也是来北京参加经济论坛的。”

任尔保持不变的姿势,在顾影菲回答完后极短的三秒里,他转头看向她,语气里满是担心:“菲菲,外面坏人太多了,他们一个个都在想方设法地接近你,然后伤害你。下次有陌生人主动找你搭讪,你必须要马上拒绝。”

“有些人是嗜血的蝙蝠,戏耍人的小丑,你的单纯会促使他们高歌猛进,你的痛苦是他们的快乐源泉。答应我,不管是谁和你提起他,都不要相信,在这件事上,只有我能给你答案和真相。”

任尔不顾餐桌对面俩人炽热与疑惑的目光,侧身而坐,抬起左手,轻轻用指节从她的脸颊处划过,而后勾起她的下颌,目光里像是有一条微波荡漾的湖水在流动,温柔而充满生机:“菲菲,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任尔的话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仿佛第二层意思是在请求她在关于单郁亭的问题上要时刻保持冷静和机警。

顾影菲紧盯着这双满含深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顾影菲明白,自己在真相的追寻上,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任尔。

现在她的这份信任是最昂贵的奢饰品,她内心里的皎洁全部给了他。

坐在对面的童栩听到任尔的话后,递给了沈恂好几个眼神,但他都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始终无动于衷。

童栩没办法,在不打扰现场如此平和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脚尖踢了踢他。

沈恂正用手心抵着下巴,歪着头冥想,感觉到餐桌下的动静后,他看向了童栩。

童栩没开口,就只是充分利用脸上的五官和眼睛来和沈恂进行无声的交流。

童栩先是抛给沈恂一副疑问脸:“任总在和菲菲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沈恂则是在童栩好奇心和求知欲爆棚的眼神里,四处闪躲:“你没懂,那我就更没懂了,可能是任总不希望菲菲受到伤害。”

“任总口中的那些蝙蝠,小丑都是谁?还有那个最重要的‘他’又是谁?”

沈恂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如果我说,你问的这几个问题我都回答不了,你能不能收起内心的好奇!”

沈恂将这句话的眼神刚传递出去,童栩就立刻送了他一对白眼。

“我不能!”童栩小声叹了口气:“沈恂,你也太笨了,你不知道,还猜不出来吗?任总对菲菲说的那个‘他’很有可能是单郁亭!”

“我也希望任总口中的‘他’是我的好兄弟。如果任总真的愿意帮忙,能找到他,那我求之不得!”

童栩抬头偷偷瞥了对面一眼,菲菲和任总此时此刻的情感交流远比他们俩这边的还要浓烈。

她对着沈恂挑了挑眉,示意他开口打破这股不太寻常的静默。

沈恂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照做,他开口小心翼翼叫了一声:“任总!”

这一声落下,久久未能得到任尔的回应。

顾影菲最先听见,看任尔还是在紧盯自己,并没有想要理睬沈恂,就暗暗使劲捏了捏他的手掌提醒。

接收到信息后,任尔这才慢悠悠地坐正:“沈先生,有话请说!”

沈恂清了清嗓子,小心咳嗽了几声后,表现的尤为正式,说道:“那个……就是……我……任总你烧的这道回锅香辣虾,辣椒有点放多了,还有点咸,我在吃饭的时候喝了好多水,还有这道炸猪排,火候太大,猪排炸的太老了,除了这两道菜,其他的我觉得都还不错。”

他说完,也知道自己纯属是没话找话,更是没事找事,只能非常干涩地呵呵一笑,没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把童栩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他苦着脸对任尔求救:“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能不能等我们走了再说,现在我这边比较棘手,快救我!不然阿栩就要对我刨根问底了。”

任尔看懂了他的意思,随后扯了扯唇,回复道:“沈先生的意见我收到了,如你所说我的厨艺确实还有不完美的地方,后面我会改正,希望下次能让你满意。”

童栩在一旁还挺期待沈恂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没想到说的全是这些不中听的话。

她先是看了一眼任总依旧淡漠的脸,看不出悲喜,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非常生气。

顿时童栩的状态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觉得这下彻底完了,过来吃个饭,是怎么做到自己和沈恂各得罪任总一次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任总比较倒霉,还是她和沈恂比较倒霉。

童栩也来不及多想,迫不及待打断他们正要进行的对话:“任总,您别听沈恂瞎说,今晚你的招待特别特别的好,还有桌上的每一道菜都非常好吃。他什么都不懂,也根本不进厨房,更不知道做出这么多美味佳肴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您别把他说的话往心里去!”

“没有,我倒是挺喜欢像沈先生这样坦诚的性格,好与不好从不藏着掖着,也做不了一点假,况且也是我之前说过,有不好的地方可以说出来。”任尔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地微笑:“不过我有尝过沈先生煲的汤,其实味道还可以。”

任尔此话一出,这会轮到顾影菲和童栩俩人面面相觑。

“啊?”童栩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错愕:“任总你说什么,你尝过沈恂煲的汤?”

“没错!就在你和菲菲去北京出差的那一周,他来春阑别院看我,沈先生是个有心之人,那日正好我的主治医生在对尤塔嘱咐关于我的饮食要求,没想到那些话他便记在了心里。”

“上次在雁身公寓,我听他说,你们两个因为这件事闹了点别扭,所在我想在此解释一下。我不希望因为这件小事,让你们两个人之间存有猜忌与隔阂。”

“原来我出差的那段日子,沈恂是去看望任总了呀!”童栩终于知道了沈恂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的原因,一颗长久怀疑的心终于就此放了下来:“任总,我不怕你笑话我,自从我知道他有事瞒我之后,不管我怎么质问,他都选择闭口不答,要不然就和我各种转移话题。”

“我当时真的很伤心,还以为他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即便他也与我解释了很多,但我心里还是难受,如果任总你今天不说,这事还是会困扰我。”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这句话往往只在男女双方两情相悦之时才起成效,不然一般能完全应验的概率极低。

如果说沈恂在他玩世不恭的城池里有万军拥护,牢不可破。

那么童栩会让她那份波涛汹涌的海潮蔓延至他的每一寸土地。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可谓是一场国际象棋的对垒,双方棋手相遇,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那是属于他们俩人的棋局,想要结束这场斗争,那么一局的时间便是以“年”为单位。

然而这跌宕起伏的过程唯有身为执棋手的双方二人可知,在旁人眼中,胜负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既定结局中,童栩的孤注一掷早已让沈恂拱手而降。

任尔知道他们俩人的感情并非一帆风顺,当他重回芜江,看到他们彼此心手相连,便早知沈恂会落败,即便是这样,他也真心为沈恂感到开心。

维持长久的爱情没有那么容易,在不愿解释,说不清楚,这些乱遭情况下,诸多误会能堆积成山,在一次次情感波动下,争吵中,就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山体滑坡。

所以任尔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出现,不希望沈恂和童栩之间再次为他而存在新的欺瞒。

能静下心来,说明白,讲清楚,就不要被谎言侵蚀。

任尔说:“童小姐,其实我很欣赏你和沈先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在感情稳定的基础上有些许的小打小闹,可不管遇到了怎样的波折,你们两个的心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我能从那对花瓶上感受到你们对彼此的爱。”

“虽然我和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我觉得童小姐给我的感觉就犹如夏日里热烈放姿的风,能够给每一个人带来满满的能量,而沈先生就犹如山谷中经久不息的音律,有风才能让动听的音乐飘得更远,有风才能让音乐与自然融合得更好。你与沈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好比音乐不能失去热爱。”

以上的所有话把对面的童栩听得一愣一愣的。

眼睛瞪得贼大,脑子里一片空荡,只觉得浪漫伸手可触。

童栩的思绪跟随任尔口中的话术,觉得自己真的置身于静幽的山谷,云雾迷蒙,走过青石小路,跨过涓涓细流,耳边的风声飒飒,将不远处的笛声也传唤而来。

在欢乐的旋律浮动中,仿佛流传于山谷中的精灵也在跟随音乐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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