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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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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缘由的,她觉得那家伙能明白。

*

迈克尔在戒指上犯了难。

当初桑尼向桑德拉求婚,直接带她去了第五大道的蒂芙尼。

“他什么都没说,就让店员给我试戴戒指,我吃不准他是要送妈妈还是替爸爸办事送给某位大人物的家属。挑来挑去选了这一枚,想着又是钻石又是蓝宝石,十分华贵,送妈妈或者其他贵妇都合适。正要摘下来,这家伙来了一句,还能赶上订婚宴。”桑德拉每次提起这件事,神情总是半懊悔半生气,“早知道这样,我就选单颗红宝石的款式了,更摩登。”

桑尼的版本更简洁,“膝盖都没来得及弯,她就答应了。”

艾波可没那么容易糊弄,以她的警惕心,怕是远远瞧见店名就要调侃他是不是要求婚了。

迈克尔也想过向母亲讨要戒指。可他要怎么说?

——妈妈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她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您,只能说我们是真爱,我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母亲一定会向桑尼或者弗雷多打听,到时他和艾波的事就藏不住了。

购买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纽约有被认出的风险,于是他在某个没有课的周二驱车赶往波士顿,希望挑到一枚合适的戒指。

不能太华贵,要留给订婚戒指发挥空间。

不能太日常,那是婚戒的特征。

不能毫无新意,因为他的艾波独一无二。

要求很高吗?转遍所有珠宝店,愣是没有找到。

“你这要求还不高啊?”搭便车来波士顿面试的乔.布兰德利掏出烟盒,“来一根?”

迈克尔一面拒绝,一面发动车辆。艾波讨厌抽烟,总嘀咕二手烟的危害,搞得父亲、桑尼不能在餐厅拿出雪茄了。

布兰德利点燃香烟:“要我说,买一枚蒂芙尼的戒指得了,女孩都爱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开窗。”迈克尔提醒。周五回家也穿身上这件外套,他不想被艾波闻出烟味,误会他在学校抽烟了。

“你当了大兵怎么毛病反而多了,”布兰德利摇下车窗,说起今日报社的见闻,“乱得不可开交,市里出了好几件大案,都和放贷有关,至少四人死亡。有位编辑抱怨这群黑手党掉进钱眼里了,冒着弄死借贷人的风险也要回拢资金。波特兰好像也不太平。”

说到这里,他试探性开口:“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父亲的名字时常见诸报端,布兰德利又是搞新闻的,这时候试探一二倒在情理之中。

迈克尔回答:“不知道。别说我回来不过一个月,就是以前,他们也从不和我说生意。而且波士顿的事情,和纽约有什么关系。”

布兰德利不再追问,再次聊起求婚,“你真的打算现在就结婚?就那个姑娘了?我记得你以前对女孩完全没有兴趣。”

“当然,”迈克尔不由自主展露笑容,“她有着天使般的面容,绸缎般的皮肤,电影里的明星都没有她漂亮。这些都是表现,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蓬勃的灵魂。我可以和她毫无顾虑地谈论任何严肃的话题,也可以仅仅讨论哪一种奶酪好吃。在她面前,我只是我。我们是恋人,更是朋友。”

起先布兰德利想要插嘴,等他说完,准记者沉默片刻,慢慢说:“既然这样,不如你亲手做一枚戒指吧。”

似乎是不错的主意。

迈克尔没有选择绚烂的金属,他去到学校附近的林场,买下一棵风干的黑胡桃木,花费三个夜晚分解成木块,根据树纹选出最美的一小段。

木头过于朴素,他收来一枚古董戒指,拆下深紫色的蓝宝石,打算作为戒面镶嵌到木戒上去。返校第三个周末来临前,那块木头已经初具戒指形状了。

这三个周五,艾波以排练结束过晚、要住在佩吉家为由外宿。他们在酒店团聚,一周不见,她格外热情,最后总会做到脱力,软软地倚着他的胸膛,由他抱着洗澡,然后倦怠地埋进床铺。

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

室内所有的灯光都关闭了,落地窗窗帘半开,漏进一段浮华灯影。

他取出记录长度的绸带,小心翼翼地缠上她的无名指。瓷白的手指,迷离的光影,如同品尝禁果,屏住呼吸的禁忌。

她面朝着他,俏生生的脸庞,哪怕在梦中依然微翘着嘴角,让人下意识想要亲吻。

“唔…”她嘤咛一声,吓得迈克尔动作一顿,满肚子搜刮合理说辞。

好在她只是说梦话。这下,他不敢再走神,快速量好指围,收起做好标记的绸带,爬回大床 自后拥住她。

她头发微潮,和他同款酒店洗发水,却有着安宁灵魂的气味。他深深呼吸着,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

这个搅动东海岸黑暗势力的女人,独属于他。他想,他将与她分享荣耀、同担罪恶。

接下来的一整周,一下课他就奔往租住的公寓,没日没夜地雕刻、开凿、打磨、上油,最后安入宝石的时刻,布兰德利也在场。

光润的木头,璀璨的宝石,兼具雅拙之美,古怪得恰到好处的组合。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布兰德利摇头感叹,“哪怕是公主我都不愿意。”

迈克尔没理他,将戒指揣进口袋,“我要回纽约了,冰箱里还剩两瓶啤酒,你想喝就喝。我房间不许进去。”

这位曾是他同学和兄弟会成员的记者最近囊中羞涩,迈克尔秉持着积攒人脉的想法,慷慨地借公寓沙发给他睡。但提前可他说清楚了,最多借到等九月开学。

出门迟了,等开到纽约市正好遇上车流,堵到家时天色已经黑透。

家里灯火通明,林荫道的路灯下停着七八辆黑色轿车,迈克尔把车停到末尾,顺着油亮的轿车往前走。

因为是订婚宴,不宜高调,花园内并未挂彩灯,只在室内起居室摆了两长条餐桌,摆满羊排、火鸡、鲈鱼之类的佳肴。他一眼望见坐在食物后面的艾波,黑白翻领衬衫裙,暖色调的光线将她的小脸照得金灿灿的,一如既往的美丽。

母亲粗略地和他打招呼,又转去厨房了。艾波和朋友们聊得很开心,偶尔目光转来,轻描淡写地飘过,格外冷淡。

哪怕情侣的关系见不得光,可他们也是义兄妹呀,她为什么连笑脸都不给他一个?

坐下没多久,对面的女孩们嬉笑着离席。她也在其中,几个转身便消失了。这下他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些食物,站起身佯装社交地四处找她。

也许艾波有事在忙呢?这么想着,迈克尔来到葡萄架底下,四周没有灯、很安静,不远处屋子里飘出热闹的歌舞。花园里,弗雷多带小孩们找萤火虫,纽扣人在各个要冲聊天抽烟。

他坐下,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忽然之间,也许是风向变了,身后飘来她的声音。和一个喉咙被雪茄腐蚀的男声,他立刻想起返校前和她在皇后区吃的那顿午饭。是加西亚。

后头是桑尼的院子,和爸爸的院子隔着一重七英尺高的树篱笆,他悄悄靠过去。

他们谈论维加斯的生意,谈论入股莫.格林的酒店。不知怎么的,话题一偏,落到了他身上。

迈克尔瞬间全身血液凝固。他知道他们的关系!

然后,他听到艾波笑了,以一种天鹅绒相互摩擦的轻曼嗓音说道:“只是玩玩而已。就像你们男人一样,总有几个情人。我知道这很不意大利,但这是美国,只有法律和上帝能约束我。”

这一刻,迈克尔几乎能听到鼓噪的心跳,和冰渣般缓慢流动的血液,手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里想要取暖,却触摸到了那枚戒指。

——木质温润、宝石锋利,花费五个日夜的戒指。

加西亚笑着问:“那程乔义呢?那个中国人。”

“乔义啊,”她轻松又快乐地说,“他才是我想要结婚的人。中国男人儒雅又内敛,非常适合做丈夫。而且他懂我。是吧,汤姆?”

仿佛大洪水中无力抵抗的人,迈克尔趔趄着瘫倒在地。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另一个声音怨毒地出现:不、她就是不爱你,她从没有把你放着心上,你看她和程乔义,那才是她喜欢的样子。

理智!迈克尔,用上你的大脑!她处在重要的时刻,桑尼也支持她,那个加西亚是敌人,她在诱骗他!

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理智?哈哈!迈克,到底谁不理智,到底谁是被情感左右的那一个?到底谁才是被诱骗的那一个?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浑浑噩噩地坐在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客人全部散去,弗雷多呼喊他的名字。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小腿像义肢般麻木,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在即将步入屋内推射而出的、温暖光晕的前一刻,他伸出手,掌心躺着碎成几截的木戒指,和早已干涸的血渍。

原来那些骄纵的要求、粗暴的牙印抓痕并非依赖、亲昵的象征。

原来在她心里,他与玩物无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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