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赞叹皇帝与皇后的情意。
可如今,父亲离去,兄长失踪,就连支撑她最后一根浮木的景帝也先一步离开,这世间便再无她至亲至信之人。
但是,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将骨宁死不屈的风范早已深刻骨髓。
宣清怜深吸一口气,抬起蓄满泪水的眼眶盯着萧阑:“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萧阑慢悠悠的捡起地上的剑,伸到宣清怜眼前,温声道:“刚才我说过的,我要你用这把剑去殉情。”
宣清怜强装冷淡的瞥了眼萧阑,毫不留情拍掉眼前的剑,一字一顿:“你休想!”
萧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全部化为嘴角阴冷的笑意,拍手赞赏道:“不愧是将门之女啊,有宣廉将军当年的风范。”
“闭嘴,谁允许你提我父亲的名字?!”宣清怜怒视着他。
“好,那我不提。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意去殉情,我也不逼你,毕竟我没有亲自杀女人的兴趣。”萧阑笑意渐浓,捡起地上的剑走到萧彦身边对准他的眼睛:“下面我会重复问你这个问题,你的答案决定他的生死,如果你说了一个不,那么我当着你的面伤他一处,这次先从眼睛下手,下一次就从鼻子,嘴巴,手......然后再到他的妹妹,直到你同意为止。我倒要看看是他先撑不住,还是你先答应。”
“别动彦儿!”宣清怜像一个处在极致疯狂边缘的疯子,五官狰狞:“无耻小人,你真的和你娘那种善良纯洁的人完全不一样。”
萧阑没理会她的怒骂,缓缓开口:“皇后娘娘,你愿不愿意为皇帝殉情?”
他每说一字,剑就逼近萧彦的眼睛一分,直到问题问完,剑间几乎已经接近眼球,再向前哪怕一丝一毫,萧彦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萧彦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僵直了后背一动不敢动,只提起一口气喊道:“母妃别管我,大不了就是瞎了一双眼,他不会杀了我的。”
萧阑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笑道:“你又如何断定我不会杀了你呢?”
说着,他又把剑向前抵了一点点,剑间的寒气促使萧彦忍不住睫毛下垂,看上去极为痛苦。
宣清怜看着这一幕,仿佛自己的心在受凌迟之刑,是那种无法缓急的长痛。紧攥的拳头使指甲深深陷进皮肉,血水顺着手侧滴落在黄金铺就的大殿上。
一滴,两滴,三滴.......
这该死的境遇......
“放开他吧,我答应你。”宣清怜呼出一口气,硬生生把打转的泪水憋回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身形:“你答应我的,不会再伤害彦儿和穆儿。”
“自然如你所愿,按你所说,我虽是个卑鄙小人,但我不做有损诚信之事。”萧阑偏头对上宣清怜悲哀的视线。
“剑。”宣清怜闭上眼睛,伸出手。
“你们两个去摁住她。”萧阑向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何必呢?作为一个母亲,我宁愿做这种交换。”
宣清怜冷笑,意有所指的看着萧阑。
“不要,母妃!萧阑,你敢!”
萧彦和萧筠眼看着自己母亲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而自己甚至没有办法摆脱控制上前救她,泪水朦胧混着痛心入骨的哭声响彻整个大殿。
宣清怜偏头透过眼前的薄雾对上他们的视线,嘴里泛起苦涩那是道不尽的无奈与不舍,最终还是强行定了定身形,蹙起眉毛厉声道:“哭什么!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将门子女生来悲天悲地悲国!如今我都还没死,收起你们那幅不成器的样子!”
萧彦和萧筠自知母亲的用意,调动全身的力气强压下心底撕裂般的痛苦,强迫自己抬头直面萧阑,强迫着自己看着母亲从那个谋权篡位的庶子接过锋利的剑。
宣清怜深吸一口气,将剑抵在自己颈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萧阑,本宫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大店之上,鸦雀无声。
萧阑好整以暇的看着皇后。
强弩之末,能说出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