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小小怪：【人家买主今天又找我问了，我真的还不能发货吗，我半个月前就搞完事儿了呀，你非不要我发货。】

无敌小小怪：【不对啊哥，你不是要走了我账号密码吗，你也看到了呀，人家买主大方又痛快。】

无敌小小怪：【大哭jpg，哥你当初鞋不要让我随意处置的啊，你不是后悔了吧。大哭大哭jpg，不能啊哥。】

沈雁白无视那些大哭的表情包，说：【那你把钱先退了。】

或许是被他这句惊到，手机最上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沈雁白不想看长篇大论，又发了一句：【钱我给你。】

长篇大论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娇羞的表情包，还有趁机讨价还价：【可是哥哥，我信用值可是满分欸，取消交易会影响我信用值的。】

沈雁白第二次后悔当初怎么就把鞋给了沈子墨。

当时他转学转的匆忙，衣帽间的衣服鞋留下大半，沈子墨趁机要走了几个，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留恋，甚至连样子都已经忘了。

直到半个月前沈子墨突然联系他说，有人在二手交易平台买了双鞋，地址居然和沈雁白转学的地址一样，还以为是他买回去的。

买家是个新注册的账号，名字是JY。

看到截图的那一刻，沈雁白就已经认出买主。靳瑜没有收藏鞋的爱好，而时间，卡在他们见面之后。

那一刻，沈雁白感觉好似给自己续上了命，原本不敢想也不能想的念头死灰复燃般从心底升起，哪怕那是很小很小的一簇小火苗，不能浇水，轻轻一吹就灭了，他还是拼命的捂着挡着。

不需要它燃烧的又多旺盛，他只盼着能燃烧的长久，再长久一些。

沈雁白看着屏幕中，对面发来的娇羞小男孩表情包，认真思考了一瞬，打字。

沈雁白：【说的对。】

沈雁白：【记得多赔买家点跑单费，钱我出。】

为了防止对面鬼哭狼嚎，沈雁白打开WX分身，用另一个号转了一笔钱过去。

手机屏熄灭，宿舍内只有一丝黯淡月光，沈雁白借着这光，朝着靳瑜的方向静默的看了许久。

第二天一早，靳瑜一起床就收到卖家连番轰炸，先说自己事情还没有忙完，又说觉得很不好意思拿着钱有愧，先退款等后面能发货了再收钱，还发了二分之一的跑单费。

靳瑜摇身一变，又变成了有钱人。

他不想收跑单费，但那边好说歹说，还说这是他们二手交易的规矩，要是被人知道坏了规矩，会让人挂，实在不行再买的时候他把价格调高。

靳瑜看着冻结的卡，又瞅了眼寒酸的余额，把钱收了，约定好下次价格提三分之一。

“沈雁白！”靳瑜下床，拿上自己的饭卡，趿拉着拖鞋过去，在沈雁白直起身的一瞬间，将饭卡唰的塞进校服左上角的口袋里，塞完还不忘拍一拍：“随便刷，刚充了。”

沈雁白嘴边还有牙膏沫，他偏过头，看着靳瑜又拿出手机，打开他俩的聊天页面，手指灵活的转过一万。

转完钱靳瑜心情大好，又抬手拍拍沈雁白肩膀：“监控的钱转你了，谢了啊。”

沈雁白没说话，低头继续洗漱。

他也不需要回应，转完自顾自去洗漱。手习惯性去左边摸，没摸到，他小声嘀咕了下，认真在台上找，发现牙杯已经转移到右手一伸就够得着的地方，牙刷上挤满牙膏，横在杯子上。

王亦召还在叠被子，能做这事的，只有身边的人。

靳瑜短暂的呼吸加重。

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很亲密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他小时候见爸爸给妈妈做过，长大一点上学来不及时，沈雁白偶尔帮他弄上，但不是这样特意。

有点，超出他们的关系范围。

像是恩爱多年的情侣做出了的事情。

牙刷含进嘴里，靳瑜含糊道：“谢了啊，不过我后面自己弄就行。”

“这些是涵盖在合同里的服务，”沈雁白压低声音，刚起床的缘故，凑到耳边时，还能听到嗓音里的沙哑：“如果你不需要，”他两根手指伸进口袋将卡拿出来，“我不好意思用。”

靳瑜不吃他这套，拿出金主威严：“那我还在上面写，我说不行的就不行呢。”

他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看过去时，先看到的是下巴两侧挂着的水珠，正在顺着下颌线朝中间汇聚，靳瑜手没听大脑使唤，等冰凉水珠擦到自己手背才反应过来自己摸上了对方的脸。

“靳瑜。”阳台外传来一声喊，靳瑜瞪大眼，手背微微用力，把脸往旁边一推，欲盖弥彰的后退一大步，牙刷擦在嘴里，像是铁丝在擦锅，他含着沫回：“干嘛！”

王亦召被吓了大跳，结巴了句：“没，没事，我就想问聚餐定在老杨烧烤，你觉得行吗？”

老杨烧烤开在美食一条街的最顶头，占了三家铺面，味道好吃又便宜，他们一起没事就爱在那聚。

靳瑜本来没意见，但怕沈雁白说不定去，刚想说要不换商场，嘴角的沫滑下来差点滴手上，他往回收脚，又想起尬尴事，扬声说：“没意见，定。”

左边手托着下巴，一到水池边，水已经打开了。

靳瑜觉得心乱。

但又找不着乱的由头。

捧了一手水漱口，靳瑜关掉水管，又从镜子中看到沈雁白正两手捧着一条灰色毛巾等他，安安静静跟个小媳妇似的。

“我说了，这些你都不用干。”靳瑜咬牙切齿。

“是我哪里没有做好吗？”沈雁白突然低头不敢再对视，声音变得柔和至极：“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如果哪里没做好可以告诉我。”

他声音变低，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靳瑜最受不了他这样，牙刷快速搅着牙杯，转动起巨大漩涡：“做！愿意做就做行了吧。”

语气还挺凶，明明耳朵尖都红了。

沈雁白趁机加码：“那周六的聚会，我可以去吗？”

靳瑜听到他确定要去心想要不还是换个清净地方好了，没第一时间回答，余光又看到沈雁白抿唇，一幅通情达理的样子：“我知道了，我拿不出手。”

“去，”靳瑜把毛巾扔他身上，“周六老杨烧烤，不去我打死你。”

靳瑜趿拉着拖鞋走出去，杵在床边，一颗一颗解开睡衣扣，解到一半，半边肩膀还没漏呢，又抬手给阖上了，他抱着衣服往卫生间里窜，王亦召瞅见了觉得挺奇怪，正要问一句，嘴微张，靳瑜似有所感的扭头，一个凶狠眼神齐刷刷瞪过去。

王亦召紧闭上嘴，喉结紧张滚了滚。看着溜走的背影，只当他暂时因为新来的人不适应，这才是厕所里换衣服。

手机摆在床上，屏幕上显示一个群聊，群聊名字叫——深夜饭醉团伙（王少庆生版）。

王亦召拉的群，里面都是周六一起聚会的人，因为有别的班的人，拉一块方便说话。

最后一行跳出一则新消息，王亦召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说：“对了瑜哥，宋扬也去，他说趁个机会也想谢谢你上次帮他。”

“哦。”厕所里传来道音。

王亦召善解人意的提议：“那到时候你俩做一块儿，他跟咱们的班人不太熟。”

他刚说完，便察觉到一道眼神，冷的都带了冰。

南方九月酷暑，他后背硬是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