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岳父知道你发现了他藏钱的地方吗?”阮知微轻声咳嗽了几声,身体微微发冷。
“应该没发现吧。”他想笑,又觉得自己不太人-道。
所谓私房钱,就是藏着不想让人发现。
他不知该说未来岳父心大,还是白昭昭的眼睛太尖,什么都能发现。
“我阿爹真傻,他趁着阿娘睡着了来藏钱,他也不想想,阿娘是睡着了,可我还醒着。”
哪有人会在大半夜,猪都睡着的时候,偏偏跑来在她窗边的桂花树下埋钱?
吓得她以为有人想要陷害她,故意在她屋头的桂花树下埋尸。
“我一个大活人,听到动静,不得翻个身,瞧瞧是哪个人才,大半夜不睡觉。这一瞧,不得了,是我阿爹。”
每到这时,她就悄悄推开窗子,默不作声地看着阿爹一遍又一遍心满意足地清点铜钱。
两只眼睛看着他数完后,把钱放在陶罐里埋在树根下。
“等我回去后,就把东西挖出来给你看看。”好东西,得大家一起看。
“不用了,到时候你稍微暗示一下,我就明白了。”或许还是不挖为好,不然等她真的挖出来,未来岳父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
“你真不想看?”她以为所有男子都和她阿爹一样,特别喜欢数铜钱。
未来岳父会很痛苦的。阮知微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得罪他。
“等以后吧。”机会多的是,等他和岳父有一天闹翻了脸,他就当着岳母的面,直接把陶罐挖出来。
杀手锏还是留着以后用,他等着看到岳父被气得有苦说不出。
小相公还是过于心善了,白昭昭不死心地再劝他一句,“你真的不想看吗?”
“有很多很多的铜钱。”她比划了一下,有那么多。
一个人数钱,不如两个人数,闲着无聊还能碰个响声。
“我有昭昭就够了。”铜钱在他眼中,从来都不值一提。
“昭昭是喜欢铜钱吗?”只要她喜欢,那他现在就可以领着她去钱庄取来一罐又一罐的铜钱。
别人的铜钱,数着才香。白昭昭心痛不已,想要教会他什么才是普通老百姓的快乐。
读书人说什么金屋藏娇,她也想有个大金子盖成的屋子。
“那昭昭喜欢金子吗?比如说金手镯。”如果她喜欢,等他吩咐人,给她打个大金手镯,俗不俗气另说,她开心最重要。
黄灿灿的大金手镯,谁会不爱,白昭昭为难地捂住心口,“我可以说我喜欢吗?”
摸-摸良心,良心都不敢说她不喜欢这种金子。
如果能把金子打造成大金手镯、大金项链、大金头面,都送给她,那就更好了。
“只要昭昭喜欢,那等我回去后,就托人送来金花头面等物。”他没觉得宠爱未来娘子有什么不妥。
她喜欢,她愿意就好。
“可以再要个金元宝么?”她晚上抱着睡觉,都觉得梦中会笑醒。
“当然可以,昭昭,你见过金瓜子吗?”金元宝太大,会压手,他打算为她准备些轻巧的金瓜子,平时拿着抛着玩。
阮知微出身世家,自幼锦衣玉食,对这些并不觉得稀奇。
他突然想起,给白昭昭的钱袋里,还留着些金瓜子作为衬底。
幸好,幸好,他一贯懒得清理这些小玩意儿。
“金瓜子是什么?”白昭昭满脸好奇。
“在我钱袋里有,等回去后,倒出来给你看看。”早些时候,他还收到了金碗银碗等物,特别是银筷,他特意留下验毒。
但说实话,银筷验毒最为灵验的话,纯属胡扯。
否则,他不会一连多年缠绵病榻,吃尽了苦头。
嘿,小相公的钱袋真是应有尽有。白昭昭拎起袖中的钱袋,抱着阮知微,拍着他马-屁,“小相公最好了。”
不是她马屁拍的好,是他平时做人做得好。
有风来,吹起他的衣袍,阮知微垂下眼,喉结微动。
是风动,还是心动。
他一时分辨不出,也不想清醒。
“在我心中,你最好。”他将这句话深藏心底,笑自己轻易被她所左右。
风起,酒幡翻飞。
“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望着雨势越来越大,白昭昭心生烦躁,决定去邻近的水沛若家借伞。
“小相公,你等我,我去借把伞就来。”她可舍不得让他淋雨。
其实,他们大可等雨停再走,不必急于借伞。但当阮知微伸手去拦时,她早已冲出了屋檐。
他皱了皱眉,喊道:“昭昭……”
她差点忘了再叮嘱他几句。白昭昭连忙双手交叠举至头顶,回过头看他。
大雨倾盆而下,雨珠打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她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
“我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在雨中,她看不清阮知微的表情。只能一边说着话,一边擦着眼前的雨珠跑了出去。
“昭昭,不如……”他伸出的手蓦然垂下,顿时心痛如绞,额头上细汗涔涔。
他收回手,靠着墙壁缓了缓神,脸色惨白得吓人。
屋檐上的雨滴不断打湿他的肩膀。
紧接他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我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昭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这一次,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