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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裴应阑正走在王掌柜货物所在几辆马车的最后,前面车上跳下来一个人,待走近后他问:“怎么下来了?”
陆离:“全是石头坐着不舒服。”
商队现在走在一片采过石的乱石滩上,这段沿着河的路大概有五六里。
裴应阑:“这段路才开始,前面碎石会越来越多,上去换双厚底的鞋。”
过了乱石滩又走了长长的一段路,知道傍晚才停下开始生火做饭准备夜宿山林,没活的人开始在周边寻找手臂粗的树材,将其一头削尖方便插入泥土中。
陆离在碎石滩上走的时候跟人在河边捡了不少蚬子又挖了点山蒜,她守着火清理了一个时辰才把河沙清理干净。
蚬子不需要煮多久就能吃,陆离守着锅左右开弓不停地抓着锅中的食物,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正在挖土制木炭的人。
“够护食的。”原本单纯走过来想跟裴应阑说点事的季镖头被香味吸引,“明后两天就要过容易出事的地段了。”
半夜开始下雨,雨下得有些大,马匹也披上了油布。
裴应阑调整完斗笠靠在裹了油布的货物上问:“真不睡了?”
陆离摸摸肚子摸着摸着就摸到对面的人身上,但隔着蓑衣啥也摸不到又拿着刀鞘到处戳:“吃太多睡不着。”
被戳的人已经习惯了,头往后一靠,合眼,“下车要叫醒我。”
“喔。”
第二天,一直到傍晚一路上都没有异常。
由于地势不好,众人中午都没敢停下,赶了一天路累得要死,尽量在森林中找了个远离深草丛的地方停下来开火,干粮还有很多,最需要的还是水,这一路上都不允许直接喝生水,必须要烧开放盐,等休整完毕还要再赶一段距离,到开阔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才能休息。
伙计们一边等水开一边闲聊。
“这边的柴也太湿了,丢下去炭都要打湿。”
“幸好昨天砍树还捡了点干柴,搭着烧吧。”
陆离拿着烤肉串在吃,那是一只天蒙蒙亮时撞到车轱辘被吓死的倒霉兔子,她一路上都在剃肉和削竹签,剩下的骨头现在不方便吃就拿盐腌着,吃完手里的肉串又眼巴巴盯着男人手里还在炭火上翻转的那一把。
裴应阑拿了离炭火最远的几根,“别直接啃,烫嘴角。”
陆离吃完那几根肉串又掏出一张牛皮纸剩下的串撸下包起来,正当她要坐到马车上休息时,前面传来一阵惊呼:
“那边什么在动?”
“这是什么!?”
一具高大的无头尸体从草丛中冲出来开始扑人,这些伙计早就被提醒过,把准备好的桢树叶就往火堆里丢,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无头男尸直往那里扑。
陆离抓起绳索往男尸身后的地上一丢,待无头男尸起身往喧闹的人群走去,裴应阑和几个镖师隔着稻草麻包将其压住,陆离又蹿在扑上去压制的人群中开始绑猪,像五马分尸那样留出四段绳子让人拴在削好的长木桩上,最后启程的马车路过的动静让被困在交错的长棍中的无头男尸不断挣扎着挥舞四肢。
在无头男尸后,路上又时不时窜出来一两个浑身浮肿发胀的尸体,有些一碰就炸,溅得到处都是,车队几乎奔命般逃了一夜。
这样夜里奔命白天休息的情况持续了两天,车队和轻车上路走更安全大路的主家汇合,不再在山林中穿行后夜宿都有破庙住。
不知是火堆里的柴烧得噼里啪啦的还是捏的原因,陆离睡不着,拱了半宿开始摇人。
裴应阑:“要做什么?”
陆离指了指身上的泥,快上大路的时候她那辆车过陷进坑里去了,刚下车稀泥就乱飞跑都来不及跑,“我想洗澡。”
“不能用冷水洗头。”裴应阑给陆离绑好头发,又让她拿上换洗衣物,他起身去打声招呼,“走吧。”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到一个从台阶下去可以打水洗衣的地方,回来时碰上一行商队往破庙的方向行进,似乎是打算进去。
“咚”“咚”
正打算观望一阵去交涉的季镖头碰到从外面回来的两人:“外面怎么回事?”
裴应阑:“不太对劲,闻着味道是柑橘类的水果,但全是封闭的车厢,里面有活物。”
季镖头:“我去通知主家,现在就走。”
商队歇了半宿又继续赶路,如果不提前走,第二天也只要赶一个白天就能到渡口上船,中午就提前登船也能提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