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屹微怔,随即轻咳一声,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扔,故作赧然道:
“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难得兄友弟恭一次,怎的还不行了?”
谢江枫埋着头不敢吭声,范屹为何忽然帮那小子剥螃蟹,也只有他知道原因,他坐在柳濯安旁边,也确实觉得他剥螃蟹的样子和当年的柳容舒像极了。
倒是顾忠贤一副自家烂泥终于被扶上墙的表情,欣慰道:
“昀儿经过受伤一事,到底是懂事了些,若是与白家……”
“想都别想!”
顾忠贤:“……”
“哎哎,老爷,老爷!”
顾夫人眼疾手快抢下顾忠贤就要砸出去的筷子,捋了捋他的胸口,温声劝道: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切莫动气。许是昀儿对于成婚一事一时还未做好准备,等妾身回头好好跟昀儿说说便是。”
说着,顾夫人给范屹使了个眼色,严肃道:
“昀儿,还不给你爹道歉,瞧把你爹气的!”
范屹扫了眼那吹胡子瞪眼的老匹夫,心头畅快,将剥好的螃蟹放到柳容舒面前,懒懒起身,“你们吃,我回屋歇息了。”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顾忠贤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一瞬间又重新烧了起来,只可惜他那混不吝的孽子已经悠悠然地出了花厅走远了。
一顿饭吃下来十分压抑,幸亏有谢婧瑶在顾夫人和顾婉茹跟前不时调笑几句,缓和了些许气氛。
只是面前那盘剥好的螃蟹,柳容舒到底再未动一口。
-
顾府花厅出来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湖,湖边有一个三层的观湖亭。
花厅中散了席,柳容舒便一人来到观湖亭二楼,临窗而立,顺便散散酒气。
不多时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柳容舒转过身去,看着那个面颊微红的少女,叹道:
“公主还有何事?在下自以为那夜已经同公主说得十分清楚了。”
从谢婧瑶出现在顾府门口开始,柳容舒就觉得那她似乎对自己有话要说,是以才刻意在这里等她。
谢婧瑶对上柳容舒的眼睛,面颊不受控制地又热了起来,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
她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而后举起手中的酒壶和两个酒杯,面上故作失落,语气却释然道:
“婧瑶最近几日一直在思考自己从前的行为,觉得因为自己给序景哥哥带来了许多捆扰,那天晚上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我回去也想明白了,感情讲的是情投意合,既然序景哥哥无意于我,我也不好多做纠缠,只希望序景哥哥再给我个机会,让婧瑶敬你一杯,就当……”
谢婧瑶眼眶微红,略微哽咽道:
“就当是婧瑶给你赔礼了,也当作你我最后一次共饮。”
柳容舒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酒壶,没动,心中盘算着她到底是何用意。
“好不好嘛,序景哥哥?”
谢婧瑶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泪盈于睫的模样好不可怜。
想到谢婧瑶怎么说也是皇家公主,如今肯屈尊跟自己说这么多,且从前自己在官场上能一路顺遂,除了顾忠贤的原因之外,这位公主也给自己帮了不少忙。
二楼上风有些大,柳容舒见谢婧瑶的鼻头冻得通红,默了默,轻叹一声,将窗户全都关上,而后走过去接过谢婧瑶手中的酒壶,给两人分别到了一杯酒,“如此,在下敬公主一杯。”
小小的密闭空间中,两人围着圆桌坐下,柳容舒将酒一饮而尽:
“公主若是当真能想清楚,在下为公主感到高兴,若是公主瞧得起在下,日后有什么需要效力的,在下义不容辞。”
谢婧瑶顺手给她杯中重新斟满,看着她喝下,眼神闪烁,问道:
“序景哥哥,若是……若是我以后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许是席间用了些酒,现下又连饮两杯,柳容舒觉得脑中有些昏沉,她支着额头,有些不明白谢婧瑶的话是什么意思,有气无力道:
“公主犯错,自有夫子指正教导,何须在下原谅。”
谢婧瑶瞧着她的样子,紧张得手脚发麻,脸颊越发灼热起来。
她深吸了几口气,一狠心,起身来到柳容舒身旁,小手覆在她的腰间,就想解她的腰带。
“序景哥哥,那如果婧瑶想要你呢?”
柳容舒猛地惊醒过来,再结合自己下腹忽然升起的灼烧感,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头皮一阵发麻。
她一把推开谢婧瑶,猛地起身,踉踉跄跄地朝楼梯口走去,只是她察觉的太晚,没走几步便跌倒在地。
“序景哥哥!”
谢婧瑶见她跌倒,惊呼一声,心疼不已地跑上前扶她。
“别动我!你简直胡闹!”
柳容舒挥开她,身上的烧灼感和痒意逼得她几欲发疯,她忍不住高声怒斥她:
“堂堂公主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现在走!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谢婧瑶被她骂的一愣,这一年来追在她身后受的委屈全部涌入脑海,她一把死死抱住柳容舒,几乎将人压在身下,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边扒她衣服,边哭道:
“我就不走!哪怕你恨我也罢!序景哥哥,我就是喜欢你!我就要得到你!我不管!除了你,谁也别想做我的驸马!”
柳容舒:“……”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事态会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