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墨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这孩子自困的样子,也很是心疼,“你仔细想想,江家式微,又有哪些家族冒了出来,如雨后春笋般发展壮大。”
苏飞莹无奈地道:“可仙门四大家为仙门之首,不就是应该联合起来维护平衡吗?”
苏玄墨点头,“要维持平衡不假,可没有规定是苏叶花江,也可以是其他家族。”
苏飞莹不屑地想,难怪修仙界只能修仙,却无法得道成仙,其中私欲之过,怎能让他们解脱。
经过下午二人的闲聊,到了夜间,苏飞莹已经很坦然地在掌事堂内整理散落的书籍,并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进来传话的弟子,一边求见苏玄墨一边侧着眼睛打量她,好在新来的弟子都是亲信并不乱传,更有苏辙在一旁提点,连着几日,苏飞莹在掌事堂内的消息没有传出去,直到半夜,苏飞莹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飞阁院休息。
渐渐地,苏飞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早起来从白石道绕到衔芳苑,为叶清竹调理,下午再去掌事堂为小叔叔分忧。可喜的是叶清竹的气色越来越好,有时苏玄墨能在衔芳苑陪着他共度一个下午,并不似往常一般昏睡,在半梦半醒间以泣音回应伴侣。
江雨岸被困在白石道,也发现了这些细微的变化。起初便是白石道外能望到的范围,落叶少了许多,那洒扫弟子很是殷勤。若有风吹叶落就立刻扫尽,有时还要叫住他不要清扫,免得那高空的鸟儿被惊扰不肯落脚。
便是送来的餐饭都比以往干净了许多,可他吃不下,剩了不少东西,这回没人苛刻,他倒是犯了难,只能将手中的糕点掰成细小的碎块吸引常来他这里落脚的鸟儿,不出几日,倒将那些鸟喂得胖圆,想要翱翔天际也费了好半天才能起飞。
近日,江雨岸早上起来居然发现他的屋内有沉静如水的檀香气,恍惚得让他误以为还在江家,他到处找寻,终于在门外发现了香炉,那香气顺着门缝进去,平心而论,这沉静的檀香,让他平心静气,他更闻出来,这里的檀香是家中他常用的,平白勾起了思乡之情,他眼神一动,默默片刻,舀了一点水,将它扑灭,又把门关上,倒头睡去,江雨岸安倒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睡到大中午,江雨岸起身,屋内有一个弟子身量娇小,低着头只顾摆饭并不和他搭话,江雨岸忍不住好奇道:“你是何时调来的弟子?我怎么没见过?”
那弟子依旧不搭话,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江雨岸叹了口气,便道:“便将这些东西放出去吧,白石道终是不利修行。”他刚拿起一个馒头,闻到檀香,心神一动,不小心将手中的馒头掉在了地上,他俯下身刚想去捡。
“脏了的馒头如何还能吃呢。”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江雨岸惊愕地瞪大双眼,脸色剧变。
那人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的肩胛骨和脚踝打转,脚踝处拖着粗重的链子让他挣脱不开,苏飞莹仔细一瞧,两处肩胛骨都被铁钩穿过,和脚踝处一样扯着粗重的铁链,四根铁链的另一端都被嵌在了墙壁上,那墙壁也是白石砌成。
这房里的每一处都精心安排,目的便是毁掉他的根基,消磨他的灵力,苏飞莹都不用躺探进他的灵灵海,便知他灵灵海已经枯竭。
江雨岸压着嗓子道:“怎么是你?谁让你进来的?赶快出去,这个时候还不懂避嫌吗?”
怎么也没人管管她,这个时候还敢进来,苏江雨岸也顾不得,拉起苏飞莹的手就往门口走去,长链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只能把门打开,示意她自己走出去,经过两个人的拉扯,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敲在苏飞莹心口,泛起一阵钝痛。
苏飞莹慢慢地等他折腾完,才冲他微微一笑,那一笑仿若春日初阳,她笑着解释,“我偷了小叔叔的令牌,进来也不会帮助你逃出去,便陪着你说话解闷儿,就算小叔叔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飞莹心知肚明,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江雨岸经过这些时日的折磨,如何能放下心,他焦灼地看着她,眉间带着惊疑不定,“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飞莹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他身上,江雨岸消瘦了很多,苍白突出的锁骨上挂着一片青色的外伤,让人心惊,风一吹就能将他吹走。纤细的脚踝被铁链牢牢地捆住,直泛着憔悴。
苏飞莹到底没忍住,她带着哭腔道:“他们怎么这般对你。”
江雨岸的理直气壮一下子泄了出去,他的手一松,两人的衣袖短暂的交会又分开,悄无声息地垂落在半空,他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他无力地解释道:“我修仙已久,他们送来的东西与我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