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明,并非江培济故弄玄虚。
他搬出一个跟他体格体态都差不多大小的五色晶钵。“哐当!”一声搁在院子中间,。
“搬个鼎出来是要做饭吗?”霍不凡问道。
“这是个镬。”邹九儒淡淡答道。
江培济捏了捏一侧胳膊,正经八百地说:“你们要治的都绝非普通病症,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这个赤青黄白黑五色器妖名叫‘镬去病’,天生反骨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但是经它一番烹煮,偏偏又能重建血肉,重塑妖元。所谓阳变阴合,而生金木水火土......”
“煮人?!”澜婴双眼圆瞪打断他:“你在开什么江湖玩笑?”
“天地五行,混元一气。散则无形,聚则成形。医术不止于望闻问切,还可以借助法器,妖灵,仙草,甚至厌胜之术。老夫可不像有些人装模作样,嘴上大义说得一套一套的,白瞎了一身医术,死不足惜。老夫,注定名留青史!”
这话不像是对在场这些人说的,倒像是说给某个令他耿耿于怀之人听的。
宫峥嵘鼻子里一哼,不耐烦道:“若是不能重建血肉生息,本君把你撕成五块,丢这口锅里煮成五行汤。别磨蹭,赶紧说如何使用!”
江培济捻须笑道:“莫要急嘛,动火伤肝,且听老夫慢慢道来......”霎时整个人又升到了半空之中,不过这次是倒吊着的。
“我说!说!”江培济不想与宫战产生嫌隙,因为城主纳兰馥收留他时,就曾说过,不干涉他在此城做任何事情,但绝不可开罪宫战将军。若是有违,此城将永不再庇护他。所以看在这一层面上,江培济对宫战的要求,莫敢不从。
万般皆因果,唯有业随身。修行之人的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乃是由魔性而生。要想获得重生之机,就必须直面命中的业,涤荡心中的魔。而‘镬去病’则是助其拔除执念的途径。
不过这个五色晶镬里面同时蕴养着心魔和魇魔,分别值守在光境和暗境之中。入镬去病中,经五色火焰的烹炙,便可在光暗二境之中则其一而入。能活着离境者,便可令缺陷圆满;不能活着离境之人,便就此生死不明。即便杀了镬去病,也不能逆转结局。
“若是要救他人,只须将离境时获得的灵丹转交便可。”江培济说完,看了霍不凡一眼。
“原来如此。在下赶时间,先行一步!”未得澜婴反应,霍不凡丢下一句话,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镬去病,镬中霎时腾起五色焰火。
澜婴望向赵弦,眼里尽是担忧。她希望他去,又怕他冲不开心魔,从此生死不明。
犹豫之际,宫峥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小声说道:“你要是跳火坑,宫战必定奋不顾身随你一起跳。信不信?”
澜婴不想理会宫峥嵘,故意将眼光掠过他,落到了范戎身上:“一人重伤断臂,一人灵力不稳,身边须有人保护才好。你们四人一起留下,我替老三进去。”
“灵君!”范戎眼眶潮红,要不是左弃繁护着,险些就跪了下去。澜婴在他心里,早已不是普通女子。
宫峥嵘嘴角一弯,正欲纵身一跃,却被矮肥圆的江培济拦下。
江培济对他连连摆手道:“你不得入。凡是半魔之躯入内,皆瞬间化为齑粉,去就是送死。”
经他这一说,把刚要迈腿的万斯翦,当下就给劝退了。
宫峥嵘扭身,用捆在背后的手朝宫战招了招,说道:“我都没有妖力了,还用封天网绑着,有何必要?跑不出十里,便会被你抓回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宫战倒是不怕他跑,他知道宫峥嵘现在外强中干,无处可去,只是不想他惹事才捆了他。
解了封天网,宫峥嵘一伸懒腰,二指合并在眉心轻点。那腥红之色瞬间退散,露出一双琥珀般纯净的双眸,他瞳仁比一般人的大,显得双目炯炯。
他得意的笑道:“我只是沾染了老家伙身上的魔气。”
澜婴没好气地问:“那你入夜之后,为何变了半魔?第一次出现在困龙渊时,你也是红瞳半魔的模样。”
“红色霸气,本君喜欢!”语毕,五色晶镬跟前再次燃起焰火。
“莫非姓宫的,都有点失心疯?”澜婴无言以对。
宫战蹙眉抿嘴,偏头凝视她,眼神中尽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失心疯了?他想开口扛上几句,澜婴已经携着赵弦跳入了镬去病。只得转身对万斯翦交待:“初羽跟四寇留守此处,大家务必小心,等我们归来。”
说着抬手结印,将整个院子布下结界。随即蹬腿点地,一个后仰,院中遽然间五彩绚烂。
镬中天地混沌,难分阳清阴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