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重怿脸僵了一瞬。
下一秒,他拽过沈海的背心,把人揪到眼前。
嘴边荡过魔鬼般的邪笑,那笑让人联想到裂起嘴角的小丑,血淋淋的。
被笑的对象很容易脊背发凉,打起寒颤。
景重怿直视沈海血色染就的黝黑脸庞,锁着眉,“你说什么?木哲?”
“对,是木哲。你活腻了去找他干架吧!”沈海面对景重怿的脸,喷着与血液混合的唾沫。
一团红雾弥漫在景重怿脸上,像从天顶落下来的火红霞云。
“他已经,有了更好的朋友……”景重怿喃喃,不知又想到什么,眸子血红。他疯了似的将沈海的头按在电线杆上,机械而诡异地撞击。
“砰砰”的闷响如雷声滚滚。
沈海的悲号划破天际,他感觉脑子都被撞飞出去了。脱节的手臂费力地垂着,痛不欲生。
“住手!”
犀利的叫声从对面传来。
景重怿失魂地缓然扭头,看见一抹红裙子踱步而来。
对方黑发如瀑,红唇润泽,双肩从肩头拉至手腕处皆纹了一条黑线刺青。下巴闪出一抹冷光,细细一看,才发现唇底打了一颗银钉。
女人穿着一双粉色兔脑袋小拖鞋,边走边懒洋洋地把长发扎成一个丸子,凝过视线来看着景重怿,调笑道,“小帅哥,买花吗?”
“买!”
沈海的声音从电线杆那飘上来,有气无力。
女人朝沈海勾唇笑道,“那跟我进店来挑吧,种类很多。是送女朋友,还是送父母亲戚啊?”
说着,便把白皙的手搭在景重怿手背上,试探性拍了拍,呵气如兰,“小帅哥,我有客人要买花啦。你总不能不让我做生意吧?我这小店一天下来可卖不了几束花的。”
景重怿扫一眼对街的花店,店名是歪来倒去的四个猩红色艺术字。
“小妖花圃”。
红裙女人把沈海从景重怿手里拔出来,直视景重怿,启口笑道,“我叫舒夭,她们都叫我夭姐,小妖。认识一下?”
她去握景重怿的手,景重怿手掌后缩,退了几步,皱着眉头将手插进灰色运动裤兜里。冷冰冰地瞥了舒夭和沈海一眼,敛敛黑眸扭身走了。
“看不出来,海妖的能力还没个小白脸强。可惜了,长得挺好看,就是脸上的疤有点碍眼。”
景重怿一走,舒夭就丢开拉着沈海的手,语气不掩幸灾乐祸。瞥视沈海的狼狈模样,毫不留情讥讽道,“要不是怕你的血脏了我花店前的路,影响我做生意,晦气得很,你夭姐我可看不上救你一次!”
“舒夭。”沈海疼得皱皮耷眼,手臂直颤,“你是大姐,你以后认我做你小弟,我服服帖帖,百依百顺。”
“你这黑皮黑脸的臭皮囊,有哪里能让我看得上?滚去!”
舒夭嗤之以鼻,转身往小妖花圃走去。
“夭姐……”沈海嘴唇发白,虚弱地喊着。
“如果不麻烦的话,帮小弟叫个救,护,车……”
舒夭来不及回头,就听身后涌来重物砸地的声音,轰隆轰隆,像一栋老旧的烂尾楼塌了下去,激起一地尘土。
沈海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倒霉,这么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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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沉在家门口和木哲道别,奇怪的是,今天的木哲看起来极其别扭。
眼神闪躲,不敢正眼瞧自己,雍沉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
转身进入红木大门,把门合上。
木哲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紧闭的红木大门,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昨天从朱潜那得到的网址,他夜里好奇打开看了看,看后就失眠了。里面肉-体横陈,喘息声轻轻浅浅,像梦中低语。
一旦钻进耳朵,脑海里便一直回荡着,久久不散。
木哲顿悟,他打开了一片从未涉及的新天地,如遭雷击。以往沈海和阿归总会给他弄一些男女的动作片资源,那些东西偶尔看一眼也就得了,无伤大雅。
然而,昨夜的东西令木哲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那里面的主角皆清一色的男人,这使他很受震撼,每一帧画面,每一个音调都如跗骨之蛆粘在脑仁里,怎么也驱赶不出来。
可怕极了。
第二日看见雍沉,木哲就忍不住想起那些画面,始终不敢看雍沉的脸,只能躲着,躲得很辛苦。
木哲盯路面上自己的影子,脚步慢慢向前移。
一阵铃声响起,木哲接了电话。
阿归语气有着十万火急的感觉,气喘吁吁,“怪物!发生一件大事,我们被人揍了!不,是我们的人被揍了,被揍得非常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