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十二片金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沈苑说完,言尘顿时明白,为何有一段日子经常有人堵他,原来是闻澈搞的鬼。
言尘看着精神恍惚女孩,微不可闻叹了口气,猝不及防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杳杳是怎么死的吗?”
沈苑愕然抬头,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言尘缓缓道:“因为她抓了几十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已经成了死罪,而你,是同谋,一旦被发现也会遭受波及,她怕连累你,所以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她选择杀你,目的就是把你撇干净,她想让你活下去,你懂吗?”
沈苑哑然失声,眼眸闪了闪 。
言尘看见女孩眼眶有泪,却忍着没有哭出来,以至于眼眶红红的,他想了想,问他:“你有梦想吗?”
沈苑脸色发红,小声道:“我想吃饱饭。”
言尘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而是捯饬地上的鸢尾花,下面有很多碎石,细细道:“吃饱饭是一个不错的梦想,但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生活本身就是残酷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同情你,谎言、利用、企图是必不可少的经历,吃饭看似简单,但怎样去吃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胆怯害怕小心翼翼去吃,还是姿态高昂,面色沉稳去吃。”
他边说,边拨开碎石,下面覆盖一层死掉的种子,言尘指尖挑起几颗种子,继续道:“生活就像一朵花,可以在温室中开的娇艳,也可以在夹缝中热烈绽放,但温室中的花,是生来就被爱护的,可以不用努力就能汲取一切,可是石头中的花,是不被看好、没有人去爱的,如果不拼死一搏,只能一辈子当一个种子,即便死在裂缝中,也很难被人发现,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人爱,但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沈苑双目涣散,心尖似乎被敲了一棒头,最终忍不住问:“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言尘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话题扯到杳杳身上,道:“杳杳告诉你,北边有一座很高的雪山,我和澈澈去过,那座雪山盛开着雪莲,白色的,很纯洁,白狐喜欢吃,可以延年益寿;南海的花生长在湖面上,每逢春夏,整座湖盛开各种颜色的花,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很漂亮,每年有很多人观赏;北岛是火的都城,灿烂,热烈,人生很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与其为无法改变的事痛苦,不如放眼当下,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沈苑抖了抖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夜风渐凉,言尘见她脸色稍微转好,才问:“你知道杳杳来自何方吗?”
沈苑想了想,道:“玉潇城。”
言尘心中有疑,玉潇距天灵山路途遥远,不解道:“她为何要来此地?”
沈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她之前给我一块石头,她说这个东西是从玉潇带来的。”
言尘警惕道:“在哪里?”
沈苑从怀中掏出那块石头,递给他。
言尘冷白的指尖刚触碰石头,耳中乍响巨大哀鸣。
刹那间,言尘只觉脑中眩晕,视线模糊不清,仿佛坠入血海尸山,周围是流淌的殷红血液,皮肤裂开,血水横流,无数污秽之物累积,渐渐形成一片血池。
强烈的血腥涌入鼻端,言尘呼吸紊乱,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尖锐呐喊:
“闻桉山专养邪物,杀了邪魔,以正天道!”
“早就说魔终究是魔,就算对他好,他也是魔头,更何况像他这般养不熟的野狗 ,简直薄情寡义,活该他去死!”
“哇,殿下杀了魔神!”
……
血腥布满穹庐,闻澈胸口被一剑贯穿,玄衣染血,他缓缓抬头看向言尘,清润的眸如死水般平静,惨白着脸道:“这柄剑……叫忘尘,从此往后,我忘了你,你也忘了我,我们,两不相欠!”
那是闻澈上一世,最后一句话。
石头中,存在闻澈的神识。
言尘脑中一片空白,疼的鬓汗浸湿,四肢发冷,目光直勾勾看向眼睛状的石头,没有移开。
他心知,闻澈与寻常神不同,其余神陨落,神识也会跟着灰飞烟灭,但闻澈的神识有灵性,千年前真身陨落,但他的神识却剥离原体,散入世间。
可是言尘不懂,闻澈的神识,为何会出现在这莫名的东西上?又为何帮杳杳?
正在他出神之际,唰地一声,一道充满灵力的光袭来,攻势很强,那速度快的连言尘都吃了一惊,若非他躲避及时,那快石头已经被抢了。
言尘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面色轻佻、天蓝色狐裘的男人悠悠地落在城墙上,黑发飘摇,手中提剑,那柄剑格外精巧,像一块美玉,通体散发皎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