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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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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稹出现在茶馆的前一日,他随林锦枫去了一趟马场。事实上他与林氏关系一般,他不认为二人有可以互相打圆场的交情,是以哪怕顺势跟着对方到了马场,他依旧警惕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疑心此人是皇帝派来的眼睛。

行至亭下阴凉处,耳边是阵阵马蹄声,马场周遭还有箭靶,与之摆放在一处的是供世家练习骑射的弓箭,萧稹寻声望向远处,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兄长。

“你与你兄长关系不睦?”

林锦枫的声音从前头落下,萧稹将视线移回对方身上,没有回答。

林锦枫也没有回头,像是根本就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回答一般,只是自顾自说道:“早年我与兄长的关系也不算好,他觉得一家有一个上战场就够了,没必要将两个人都往死路上送,因此事事不同我商议。等我背着他参军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由着我继续走下去。”

萧稹没有打断对方回忆往事的举动。

“他大概也想不到我会杀进泰和殿。”林锦枫说着忽而自嘲一笑,半晌没有说话,待到瞧见远处萧揽元勒马转身看向此处时,他才又说,“世子殿下,若有一天你也走到那一步,会对昔日旧臣网开一面吗?”

萧稹抬眼间是警惕之意,又在对方转身看向自己的那刻收起敌意,只佯装听不懂,看着对方。

林锦枫看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罢了,困兽之斗而已,同样的事情又怎会轻易发生第二次,况且如今局势与先前不同。先帝昏庸,文康至少面上从未有过错,想来也寻不到由头,百姓不能信服。”

萧稹腹诽,名声这种事情,载舟亦覆舟,不过顷刻间的事情罢了。百姓安逸久了,未必会记得朝廷做过什么好事,可一旦有事不如他们的意,就会因惯了许久的性子忽而爆发。在他们眼中,既然曾经能做到那般完备,如今又为何会出现不如他们意的情况,想必是坐高堂久了,世情如纸,无心顾及百姓,这才叫他们平白吃了亏。

没将林锦枫的话放在心上,而对方也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临了又问他与沈韫关系如何,萧稹虽疑惑,却也没有其他的回答,只是说曾是同窗,关系不深。

林锦枫就没再说了,面上有几分惆怅,萧稹觉得这人大抵是借沈韫的名义在念着旁人。

待林锦枫走后,萧稹在马场待了一会儿,却没去见萧揽元,只在众人面前转身离开,回了长公主府。

而半个时辰后,本该回到长公主府的萧稹却出现在了远山的一处凉亭内,此处距马场有些距离,却依旧是在城外,现下周遭无旁人,只他兄弟二人。

萧揽元与萧稹长得只三分相像,可气质却颇为相似,面上不笑时带着几分压迫,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只是到底萧稹在昭阳寺待了这么些年,也许是念经礼佛久了,相较之下,萧稹反倒看着没那么让人不好接近。

又或者是因为萧稹身为小辈,在兄长面前敛了几分锋芒。

“兄长。”萧稹到时萧揽元已在凉亭,故而见了面第一反应是喊出这句几年未亲口说出的称谓。

“来了。”萧揽元面上没有许久不见的思念神情,只瞥了一眼就直入主题,“你与沈氏关系很好?”

料到对方会兴师问罪,萧稹将事先备好的说辞说出口:“这些年传到昭阳寺的消息越来越少,皇帝有意削弱西川的势力,此时借力顺势下山最合适不过。”

“照你的意思,是借了沈氏的力顺势而为?”萧揽元半信半疑,却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沈氏已日暮途穷,这时候的人最为可怕,他们什么都敢做,你就不怕他们察觉之后反咬你一口?”

“沈氏想要在朝中站稳就必须依附旁人势力,太子算是他们选的第一个,但六年前的事情已然证明,他们选错了。”萧稹正色道,“如今沈氏长子重回长阳,沈鄯虽为六部之首,手中的实权却远不如西川两位氏族,他们背后有皇子,而沈氏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可以长久依附的势力,其根本从未变过。此时朝中无人敢向他们伸出援手,南安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别无退路。本就是互相利用,纵使鱼死网破,先退场的也只会是沈氏。”

萧揽元半晌才抬眼,似是思忖了一番这话,看向胞弟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认可,又问:“倚乐阁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稹神色一凝,想过萧揽元会听说这件事,却没想到对方才来长阳没几天,这么快就知晓了,话在嘴边卡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堵了回去。

“宣知说那人是宋鹤卿?”萧揽元像是不太信这个谣言,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家胞弟除了宋鹤卿,还与谁走得近,“莫不是当真找了个乐伎?”

萧稹后悔当初让宋鹤卿替沈韫打掩护的举动了,这事他不是第一次被别人问,先前长公主听到消息时也一脸的难以置信,拐弯抹角地试探,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接问他那人是谁。他能怎么说,只能说是个乐伎。长公主又问他那乐伎模样如何,是否要替她赎身将人带到身边,萧稹想了想,拒绝了。

沈君容哪是他能随意“赎身”的。

思绪又回到萧揽元的话上,不想过多说些什么,萧稹只含糊地点了个头。

到底是一母同胞,见对方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萧揽元就没继续问了,想来也是为了躲避御史台的追查,这才临时寻了个毁名声的做法,倒不是什么大事。

这之后二人又商讨了一番如今的朝局,临到末时,萧稹问:“兄长此次入城,可是同裴氏做了交易?”

萧揽元面色不惊,反倒是像一直在等着对方问这个一般,果不其然,兄弟俩哪怕相隔千万里,也能够猜测出对方心中的意思。

萧揽元颔首:“东绎靖央开战在即,北齐也急需开道邺、徭二州,届时定需大笔钱款。纵使北齐广开商道发展经济,所收赋税上不去,征缴银钱宝物的量不变,国库也很难维持,更何况如今局势不稳,还需花钱买粮草屯兵。皇帝为了国库能够维持稳定,必会搅和进东绎与靖央的这场战乱,坐收渔翁敛财掠兵也好,以退兵为由同东绎签订盟约收缴钱款也罢,到头来士兵的命不是命,平白赔了兵只为那点未必能讨到的钱款,我可不乐意。”

况且皇帝又怎可能只存了敛财这一个目的,想必也是要借渠州战将萧揽元困死在战场上,届时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捅他一刀,谁能知道?还不是众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揽元绝不会允许自己此刻毫无意义地死在战场上。

见对方对自己的话并不意外,萧揽元又道:“见到宣知了?”

“见到了。”

“怪不得。”萧揽元扬起嘴角一笑,也不知是自嘲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他昨日在殿前自请前往徭州开道,是你让他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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