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点想念雁城那场他未看完的戏了。
少年垂眸,看着手指上还沾着有些温热的鲜血。
闻竹浅笑一声。
-
时盏扯了下脸上的面罩挡住了喷溅而出的血迹。
月夜幽森,他一身黑衣兜帽隐在黑夜中仿若鬼魅。
“谁派你来的?”时盏长剑出鞘,居高临下指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冷声道。
那人趴在地上,费劲的吐出一口鲜血,仰起脸有气无力道:“呵……没想到那废物身边还有这种水平的护卫,真是我小看他了。”
时盏并不理会这种无聊的话,只是继续道:“说。”
“这么想知道吗?那就……好好想想你那位蠢笨的小少爷干了什么事吧。”
那人哪怕被时盏发着冷光的长剑抵着命门处也毫不在意,反而开始打起了哑谜。
时盏抬眸,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地割断那人的脖子。
地上的人挣扎须臾,睁着眼倒下。
他瞥过地上的好几具尸体神色淡淡。
他不知道这是这些日子来的第几批人。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能在各种地方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无声的盯着他们。
无一例外的都是冲着闻竹的命来的。
但每一次,他都套不出什么话。
这些人好像是某种特别的组织培养的死士,任凭时盏问再多、再如何威逼,他们都不曾透露过背后的人只言片语。
又好像被下达了强制的指令,无论如何都只会说是闻竹该死云云……
每次派来的人总会露出一些在时盏看来浅显无比的痕迹,有时候时盏都要怀疑这些死士背后的人有没有脑子。
哪找的这些没本事话还很多的废物?
每次在接近闻竹前都能被他觉察,而后将其引到别处,照例问询然后杀掉。
时盏低头轻哂,这位小少爷还真是天生矜贵命。
有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他低头看自己无意间被溅上血迹的衣袖,抬手抹了一下,反而蹭得更多了。
一时间,他竟找不出一条干净的帕子。
算了。
黑衣也难看出来沾了血迹。
时盏随手抽了身旁树上的叶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剑身,而后收剑入鞘。走了几步又回头确认了一眼。
-
几日后。
闻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缓缓睁眼。
自从应承了那个所谓的科试,闻竹意外得到了不用每日早起上课的豁免。
掌院说是为了让他有时间准备科试。
旁人寒窗苦读数十年的积攒,闻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闹呢?
他想。
他拿什么和人家比。
闻竹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走到桌前看那已经堆成一座小丘的书籍,这些都是热心的宋掌院送过来的,说是什么历年的试题及什么状元文章都汇总在此。
宋清源也不知怎的,一大早就来找他,还给他拿来了如此多的典籍。
闻竹尚未清醒便都一一让时盏收下整理,然后世子大人心安理得的又去睡了个回笼觉到现在。
在认真看了好久的文章后,闻竹突然想到今天还没见过时盏人。
而此刻……
闻竹抬眼,屋子里又不见时盏人影。
“又去哪了?”他低头小声道。
“世子殿下又有何事要吩咐?”一道低浅的嗓音响起,闻竹抬头见时盏正推门而入。
他手上还拿着一碗冰饮。
渐进夏日,天气愈发热了。
太学生怕怠慢了这些金枝玉叶的小少爷们,便差人早早备下了冰饮。
“怎么是酸梅的,本世子不爱吃酸梅你不知道么?”闻竹道。
时盏看他一眼,将那碗酸梅冰饮搁在桌上,道:“不知。”
闻竹:“?”
他拿起那碗冰饮喝着,在看到时盏略带疑惑的眼神中道:“本世子只是不爱吃,又不是不能吃,这天热得简直让人没法活……”
时盏扫过桌上摊开的书,发现上面有几团墨迹。
闻竹被他看得有点心虚,那是他方才看得发困,手上拿着的毛笔不小心沾到了书上。
闻竹小心翼翼道:“那是……那是书本来就有的。”
对,没错。
时盏挑眉,道:“世子殿下的意思是宋掌院给你的是有污渍的典籍么?”
闻竹不说话了。
他侧目看时盏,心想着他直到昨天才告诉时盏他要科试的事,让小世子意外的是,时盏居然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早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