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禾拗不过醉酒的人,只好在浴室外面侯着,生怕她在里面摔跤。
所幸,清孟从里面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邢禾给她吹干了头发,把她塞进被子里面。
这是邢禾第一次看见清孟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但她并不觉得麻烦,只觉得庆幸。
庆幸站在这里的还是她,而不是另外的路人甲乙丙丁。
“我去洗澡,你先睡觉,不舒服的话叫我。”
“嗯。”
邢禾洗澡的速度不慢,但对于醉酒之后昏昏欲睡的人来说也不算太短。
她本以为出来的时候清孟应该已经睡着了,但当她吹完头发回来却看见这人还睁大眼睛盯着浴室的方向。
走过去蹲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清孟的额头,比正常温度要高一些。
邢禾有些担心。
“不舒服吗?”
清孟好像不太喜欢脑袋被盖住的感觉,伸手将邢禾的手推开了。
又摇了摇头,是在回应邢禾的问题。
“那怎么还不睡觉。”
清孟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等你。”
邢禾忍不住起了些捉弄清孟的心思,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
这次清孟没有动作了,任邢禾在她脸上作乱。
“为什么要跟樊花她们说我们有离婚证哦,这么想赢哦?”
明知道脑袋不清醒的人不会回答,但是邢禾还是笑着问,比起问问题,更像是在自我打趣。
出乎邢禾的意料,清孟开口了,她一脸认真。
“不是一定要赢,但是你不开心,所以我不想输。”
邢禾愣住了。
清孟很要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方方面面都要争个第一。
相反,她绝不是一个会为了游戏的胜负将自己的狼狈和落魄展示给外人观赏的人。
只是因为邢禾想赢,只是因为邢禾不开心,她便坦坦荡荡地对谌夏和樊花说。
“我和邢禾有离婚证。”
明明不是多么悦耳动听的情话。
但仿佛偶像剧的情节般,邢禾的眼睛里面突然就像进了沙子一样,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了。
喝醉酒的人情绪本就敏感,察觉到邢禾的沉默,清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是不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说了……”
邢禾摇了摇头,压抑着鼻腔的酸涩,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调看起来平稳一些。
“不是的,我们赢了,我很开心。”
懵懵懂懂的人儿伤心来的快去得也快,听到邢禾说开心,清孟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
她实在太过乖巧,不像一个醉酒的人,倒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邢禾给她吹头发她就听话地坐好不乱动,给她递水她就一滴不漏地喝完,把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去,她就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邢禾。
好像只要邢禾开口问了便一定会回答,不管邢禾做什么她都只会欣然接受。
然后明早起来,她就会忘记今天两人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邢禾的心中有些躁动,这二十年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那么急切地想确定一件事,想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一个回答。
“清孟。”
酒意上头,清孟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了架,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看向邢禾。
目光中没有一丝保留的真诚与信任将邢禾心中见不得光的心思照了个无所遁形。
她不想趁人之危,但终究是荒谬压倒了理智,邢禾做了一个卑鄙的人。
“你喜欢的人是谁。”
好像有什么秘密被发现了,清孟瞪大了眼睛,成熟精致的脸上鲜见的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我没有喜欢。”
为了增加可信度,清孟甚至坐起身使劲地摇了摇头,但她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醉酒的人是不适合有太大的动作的,这会加聚头部的眩晕,也容易导致反胃。
此时的清孟尝到了苦头,胃部的反酸让她皱紧了眉头。
邢禾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拍着清孟的背,直到她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难受,才扶着她躺了下去。
“你没有喜欢谁?”
邢禾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些莫名的魔力,仿佛是在引诱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下凡。
清孟果然没那么抗拒,顺着邢禾的意思又说了一次。
“我没有喜欢邢禾。”
邢禾以为这就是她能从清孟的口中听到最接近于答案的话语了,可清孟却又说话了。
她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比起在和邢禾对话,更像是一个人的呓语。
“不行,既便是假话也不想说,我好喜欢,好喜欢。”
不知为何,邢禾觉得喉咙此刻莫名的有些发涩。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半合的丹凤眼,唇上一闪而过的水光,为寂静的房间增加了一抹欲望的色彩。
“喜欢……什么?”
“好喜欢邢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