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病,我说着你听着可好?”不病点了点头,忍冬这时也将玉佩取了过来,桑姮边将玉佩交给不病边说着:“日后你就拿着这玉佩去芳华街桑府,自然会有人给你吃食,但是玉佩只能在你手里,万不得已必不可假手他人,你可记得住?”
“嗯嗯,记得住。”不病听的认真。
“待会儿,这位阿姊会给你们拿来一些黍饼。”桑姮指了指何行:“等到阿冬醒来,你们喂她吃下;若是你们不通规矩,肆意争抢,那日后便再也没有食物了。你们可明白?”
“明白。”
桑姮不愧是有些本事的,这些小乞丐竟也叫她当成士兵训起了话来。
这些小乞丐们如今和和气气,团结一致,殊不知多少人只能同苦,不能共甘,若是日后尝到了甜头,那便更难管教了;所以现在就要立规矩。
“我阿娘说,不能白白受人恩惠,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那我就给好心的阿姊,磕几个头吧。”说着不病就跪了下来。
紧接着...就都跪了下来。
“你们快起来吧。”桑姮拦不住,只道:“纵困苦如此,你们也自当守望相助。”
“曦光万里,总会到来的。”
桑姮同忍冬她们出了破屋门。
“屋子也抵不了多少风雪,还有那草席,你回去同忍冬瞧瞧咱们房里有什么用的上的,也一并给他们带来吧。”
马车直驱桑府。
破屋里,卫无尘碰了碰不病的手,沉声道:“别怕,我是刚刚阿姊的朋友。”
不病他们放松了些许,还是有些警惕。
“若是日后她帮不了你们了,你们也不可怪她,也可来寻我,在城门下画个三角,便会有人找你。”卫无尘又补充道:“我住在松年街的将军府,若有急事,可去那里寻我。”
不病心道,我原是不信你和那阿姊是朋友的,可你说话也同她一样,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鬼使神差的听之。
他们不知道,他们今日遇到了能拯救他们一生的两个贵人。
可他们只觉得定安城远不及故乡。
天静观。
三清殿虔音入耳。
道玄跪在三清像前,身后传来了一道看破尘间的豁达声:“当真不下山了?”白发飘飘,声音十分沧桑。
“过往种种,皆为来日序章。”道玄说:“我们都要向前看。”
天下初定,谁的人生不是一团乱麻,怎得非要道玄理清。
这日封心,大雪封山,情字向来杀人不见血。
这天下大道,终究不再是宣烨的道。
大道之始,也终究不会由他来写了。
太子宣烨已死,活下来的只有道玄,只想独善其身且平安的道玄;再无当代扶苏才。
后日便是万寿节,这一夜,注定无眠。
定安城的灯火,燃了又灭,灭了又燃,不知道这世人守的是自己还是这个安居世的千秋万岁。
卫府内灯火阑珊,卫无尘却向外走着。
“今日少主怎得这样高兴?”晨和紧跟着笑道:“可是见到桑家女君了?”
卫无尘没有说话,可扬起的嘴角从未下来过。
“那可样貌同以前一样?”晨和瞧见过桑姮一眼,却记不太清,只隐隐记得她似是有个未婚夫婿的,那未婚夫婿死后,他怕桑姮一蹶不振,不若从前好看了,不过照他家少主的性子,丑点就丑点了,不过还好她未婚夫婿死了,不然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卫无尘的。虽然这样想很不好,对不住那位早死的桑家女婿。可晨和也顾不得这些了。
晨风给晨和使着眼色,怕卫无尘反感。
“瞧见了。”卫无尘却停下了脚步,神采飞扬,朗声说着:“很美。”随后又快步走了起来。
晨风和晨和在后面笑着追,是发自内心的替主子高兴。
“真的吗?”晨风和晨和赶上的时候卫无尘刚刚翻身上马,就被他俩追问。
“那是自然。”卫无尘长鞭一挥,她自然是世上最美。
当街纵马,恣意少年郎。
只跑了不远,卫无尘便勒了马,骏马悠悠的走着。
晨风和晨和也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卫无尘后边相视笑着。
从将军府到宫内,本就不远,是明景特赐的府邸,就是为了方便卫无尘进宫见桓婵。
当初在顺昌城活下来的只有卫无尘同桓婵了。
就连明景的妹妹明冉也在顺昌城埋葬了终生。
那时顺昌城留下了身怀六甲的桓妙带着五岁的三皇子、还有同样身怀六甲的桓婵同夫君卫士邯,姐妹二人相互作陪。明冉却因六岁的孩子想和三皇子玩,离开了三皇子哭闹,便也一同留了下来。
可谁知,麟子降世五年,仍不见明景归来,她们又不得拖家带口离去,只得安守。
一朝城破,顺昌城沦丧敌手,敌人大开杀戒,城中老弱妇孺无一幸免,独有桓婵躲在了地下暗室里逃过一劫,还有伪装成乞丐的卫无尘逃过一劫。
第二日桑家军神兵天降,将二人救下,自此桓婵便疯了,搂着卫无尘便喊儿子。
可按辈分来说,明冉嫁的是卫家二郎,是卫无尘的生身母亲,卫无尘理应喊桓婵一生大伯母的。
明景感桓婵命途坎坷,却也任由桓婵叫着卫无尘儿子,卫无尘却还是依旧唤着明景舅舅。
卫无尘带着晨风和晨和绕了好大一圈,终于绕到了芳华街。
桑家人正巧都聚在门外同下人扫雪。
“汝平伯辛苦了。”卫无尘率先打着招呼。
桑敬义忙走过去,行礼:“哪里哪里。卫将军可曾用饭?”
二人寒暄着,碰巧桑嫣同桑姮提着热水出来,又一抬眸,桑姮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卫无尘瞧了桑姮一眼,眼神顿时亮光一闪,宛若当空耀星,但也只有一眼,倒也没有过多停留,便告辞了。
卫无尘的那一眼叫穆文君瞧在了眼里,转身瞧着自家的两个女儿,心下疑虑万千。
桑敬义疑虑着:“这卫无尘要到宫里何必到咱们芳华街,难不成是陛下吩咐的?”
穆文君没有说话。
桑家人转身又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