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淮归想撑着身子拍拍忍冬的头,终究还是没有力气抬起。
忍冬点了头,端着半碗血,出了帐子,一咬牙,蹲在帐子侧面,在手心里划了长长地一道口子。
“哎!你这女娘!”话和刀同时到,血还没来得及落到碗里,忍冬就被舒疆一把拽起:“你在这鬼鬼祟祟的自残做什么!”
“我....这...我...”忍冬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舒疆边用手背试了试忍冬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口中喃喃:“这也没发热啊。”
忍冬瞧着一直血流不止的手,倒吸着凉气,疼啊!忙向碗边凑去,边道:“以身试药。”
“以身试药?!”舒疆没忍住喊了出来:“你?以身试药。”
忍冬蹲在,回头看他,几番接触下来,她觉得其实舒疆这人不错,就是太过傲气,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谁能不傲,有些傲气算不上太大的缺点,不过是环境所致。
“他们一群大男人?要你一个女娘试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舒疆觉得他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忍冬被他们威逼利诱了:“我去找他们。”说着就要往前冲。
“将军!等等。”忍冬忙用身子挡住舒疆去路:“我信得过他们,他们个个经验丰富,奴又帮不上什么忙,以身犯险,也是愿意。”忍冬说着,碗里的血也差不多了。
若说没有私心是假的,若想日后想要完全治好柳素,必然有求上这些医者的时候。
“你可知以身犯险,九死一生!”舒疆震惊,明明随时会死,性命攸关,她为何像玩笑般轻轻松松,一个女娘,难不成那些太医令们怕死不成,让一个女子献身:“不行!我去找他们。”
忍冬将手掌完全的浸入到血碗之中,用另一只手拽住舒疆的衣角:“别!”
舒疆被她拽的一顿,低头看她,忍冬仰头。
从前诸次见她都是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包模样,如今她笑着仰头,身上瞧不出以前的影子,开朗豁达,一时间
竟愣了神。
“女君她们常说我命大,死不了的,且医者们感觉这次也并不是大的疫病,不过是有人体弱扛不住,才病倒了,一个连一个的,我有直觉,这病无碍,将军放心。”
疫病通常发现慢,传染强,发展快,可这次的病,虽病倒了快半城人,也不能认定就是疫病,故此她才敢以身涉险,探个究竟。
忍冬浸了半天,将手抽出来,抖了抖,便走到一旁的沟边,将血倒了进去,涮了涮手,又涮了涮碗,又将手泡了进去,血已经流的没那么多了,血色伴着浑水洇开,看不清颜色。
舒疆移步跟了过来:“官沟已通,这水脏不了几天了。”
忍冬笑着:“将军为何到此?”
舒疆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里,提了提下摆,蹲了下去,一只手搭在膝盖处:“私下巡视。”
“怎么不见卫将军?”忍冬闲聊问着。
舒疆愣了愣,撇了撇嘴:“他啊,他去别院了。怎么,你有事?”
“没有,只是问问。”
沉默...
“本将军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不比那卫无尘差吧?”
嗯?
忍冬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么一问,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将军这....”
“你且实话实话。”
忍冬默默搓了搓手:“二位将军各有千秋。”
她将手伸出来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留下一滩水渍混着血渍
舒疆刚想再说,忍冬便起身道:“腿有些蹲麻了。”
起身时不小心踩着了自己的衣角,趔趄了一下,舒疆紧张伸手欲接,忍冬和善的笑了笑。
舒疆见状,从自己的衣角撕下来一小块,给忍冬的伤口缠了上去。
“将军,这....使不得...”忍冬惶恐
舒疆威胁的看了她一眼,忍冬识趣闭嘴。
包好后,忍冬道:“奴,先走一步。”
不知为何,舒疆总觉得她说这话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细细想着,才发现她刚刚和他聊天是自称‘我’,分别时自称‘奴’。
舒疆刚想快步赶上,脚下一顿,好像踩到了什么,他弯腰捡起,拿在手心里细细观摩,这玉佩....
“忍冬!”舒疆喊了一声:“这可是你的玉佩。”
忍冬闻言色变,忙在身上寻找着,果然不见了。
快步跑过去,行了礼,双手将玉佩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里:“谢过将军了。”
“无妨。”舒疆有些高兴,也说不出到底为什么高兴,但就是从心底里觉得十分开心:“你本也不是奴婢,日后在本将军面前,也无需自称奴婢了。”
说完,舒疆高高兴兴的迈走了,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忍冬。
这贵人将军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