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平伯府内,桑姮百无聊赖,屋内堆满了打发时间的玩意,棋盘摆着,棋子在地上躺着两颗,还没有绣了几针的刺绣,针还在上面呆着.....
桑姮坐在床边托着腮,松着脖子:“何行,走,去找阿姊下棋。”
亭溪别院的门前,卫无尘站的笔直。
门内是桓圳守着容貌尽毁的桓婵。
桓婵提着裙摆赤脚在院子里踩着水坑,如孩童一般天真无邪。
桓圳则坐在门口处,倚着院门,同卫无尘隔门交谈。
“少泽啊,外面如何了?”桓圳摸了摸湿乎乎的地。
没有回声。
他又说:“疫病这事,本就急不来,你也莫要太逼自己。”
白日里有事他便在病人营里和舒疆巡营,若是无事,便来别院当门神。
“做事就要狠得下心来,若是治不好,那就连根拔起。”桓圳看着桓婵,桓婵天真的笑着看他,像哄孩子般笑道:“你可明白?慈不掌兵。”他将重音放在了后面四个字上,却又说的那样轻松。
“阿兄!。”桓婵喊着。
“桓婵,你快些将鞋子穿上,莫要受了寒气。”桓圳佯装嗔怪。
“伯母她...如何了?”卫无尘问的小心。
“生活无忧,也没有烦心的事和烦心的人来找她,每日开心的很。”
“那就好。”
日暮将至,忍冬便发了高热,病了起来。
帐内进进出出的全是人。
卫无尘回来见状,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就遇见了舒疆,伸手拉住他:“这是怎么了?”
舒疆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二人一同进去,站在了忍冬的床头不碍事的地方。
忍冬面色红的发肿,浑身发汗,口中喃喃,时不时的呕吐几次,可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吐也吐不出来。
细细听着,发现她说的是:“疼。”
药喂下去,不到一刻就又吐了出来,医者们急,舒疆也急:“若是救不了她,诸位也不必活着了。”
为首的太医令扑通跪了下来:“我乃太医令王康,若是救不了这女君,用不着将军下令,老朽自行撞死在帐外。”
若是所学之术,救不了百姓,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卫无尘见状,忙叫起身,老者行礼道:“我们联合施针,尽量抑制住发热,还望将军让她切勿睡着。”
施针时,忍冬喃喃着自己的症状,屋里出汗最多的是忍冬,其次就是这些医者们了。
施针结束,王康道:“我们且出去商议用药,还望将军勿让她睡着。”
舒疆和卫无尘找凳子坐了下去。
忍冬的忽然大喊:“母亲!女儿无法尽孝堂前了。女君勿怪,忍冬有些熬不住了。”
闻言,二人慌了神,刚倒的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忙爬到忍冬床前。
舒疆抿着嘴,皱着眉:“这可怎么办。”
“女君莫要责罚。”忍冬不停。
舒疆计上心头:“我乃卫无尘,你家女君可有跟你们提到过我。”
“卫无尘?”忍冬强抬起眼皮,还没有抬起,便没了力气。
“我家女君叫他是无赖!”
“那她还说什么了。”卫无尘嘴角翘起,舒疆疑惑的看着卫无尘,嘴角又压了下去。
舒疆:不是,这人有病吧。
“做人不讲诚信,做事不讲情分,明明说好的合作,瞧着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谁承想是个狼崽子,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无信....无义的.....小人行径,女君不叫我和何行.....学他。”
“哦,对了.....你....你也不要学。”
“那舒疆呢?”卫无尘听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将话头提到了舒疆。
“他啊,他还不如卫无尘呢。”
“刚见面就喊我跪下,.......”
“但是。”忍冬说了半天,也不口渴,继续说:“他人还是很好的,对我也不是很差劲,最起码要比女君说的卫无尘要好不少....”
那一晚,忍冬一边说着自己的症状,一边骂着舒疆和卫无尘,不解气了还吐槽桑姮和何行,诸如:
“我家女君,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
卫无尘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下一句他就愣住了。
“我从未见过哪家女君自己动手造秋千椅的;更未见过哪家女君叫我一个医女给路边的狗号脉的...”
.......
折腾了一晚上,天边泛起了丝丝薄白,忍冬的症状终于是有所好转。
医者们,跪在帐内,擦着汗,跪不开的跪到了帐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