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司空澹便让两个孩子跟着他走。温同书才好了的屁股倏地一紧,眼角红红地向师娘告退,起身跟了上去。
好在不是一个人去的,温同书抓着师兄的手,在略微昏暗的灯火下寻找沉默的慰藉。
司空靖知道他忐忑,捏捏他的小手,示意他放心。
几人进了书房,司空澹才把小孩的文章铺开,便听见“扑通”一声,孩子已跪了。
要是之前,司空澹还会心疼他,只是如今知道他阳奉阴违和固执己见的性子,便淡淡道:“跪就跪吧,还是跪得少了,你倒是问问你师兄,敢不敢这样糊弄我。”
温同书身板挺得直直的,心里却十分委屈。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有这种奇怪的情绪,分明以前在家中在学堂也被罚过骂过的,可在这里,心总是更柔软些。
书房里亮着烛火,映出几人各异的姿态。司空澹看过那篇文章,倒不意外,这小孩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只要愿意写,漂亮的文章手到擒来。
可是,越是这样,这孩子才越需要规训。
“靖儿,”司空澹抬眸,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的戒尺在屏风后面的架子上,去拿过来。”
“爹……”司空靖不明白,怎么没写文章要挨打,写了文章还要挨打呢?
“去拿就是。”
司空靖不敢违抗,应了声是就转身拿戒尺去了。
温同书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是让师兄去拿戒尺,但是这些时日惹了先生不快要被教训的只有他一个,当即心头一颤,涌上一层眼泪来。
陪着司空靖长大的这些年,司空澹早就学会对小孩的撒娇和委屈视而不见了,看这孩子随时能掉下泪来,也不过轻飘飘一句:“褪裤吧。”
司空靖拿了戒尺,从屏风后绕出来时,正见温同书眼底盛着沉甸甸的眼泪,死死咬着下唇,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可两手却放在裤腰上,眼睛一闭,眼泪落下来之时,两手发狠,将下裤一把扯到膝盖处。
上衣稍长,遮住了大半屁股。可司空澹仿佛要把孩子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扯掉似的,竟道:“自己把上衣提起来。”
温同书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温和包容的先生也会这样要求,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可是温同书只有怀疑的心,没有反抗的胆,苦涩地忍下眼泪后,还是撩起衣摆,攥成一团,两手抓在身前。
司空靖心疼小孩,可也不敢在他爹面前放肆,只得走到孩子身旁,随时准备当刽子手。
眼看着一切准备就绪,司空澹问:“文章是你自己做的?”
温同书小脸通红,不敢抬头看人,也没有学写文章的心思,闷声道:“是。”
司空澹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就见儿子万分为难的样子,可过了一会,还是扬起手中的戒尺,“啪”一声抽上温同书的屁股。
“啊!”
温同书跪不稳,一下朝前趴去,两手都撑在地面上,衣摆皱皱地松开,又遮住了屁股,粉色的尺痕若隐若现。
司空靖赶紧蹲下来扶他:“同书,摔着没有?”
温同书眼泪莫名其妙就砸下来了,却顾着先生在跟前,不敢放声哭,只是摇摇头。
“爹,”司空靖还是忍不住求情,“同书今早还烧着,您就算要罚,也别让他这么跪,他跪不住的。”
司空澹看了一会儿,想到今晚不能轻易过去,也有些担心小孩撑不住,便指指一旁的桌案:“让他过去趴着。”
司空靖暗暗叹气,弯下腰来扶小孩。温同书啜泣一声,拉着裤子,一步一挪地到了桌案前,再次跪下,上身趴伏在案上。
垂下的衣摆自然遮住了半个屁股,一并遮住了方才那道尺痕。司空澹默默走来,在孩子左侧盘腿坐下,修长手指抖着衣摆,神情始终淡淡的。
司空靖知道他爹的性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风度翩翩,不慌不忙,再生气也还是温和的样子,当年教训他时,鞭子都抽断了,可嘴里绝不会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此时见父亲如此,司空靖双手奉上戒尺,待戒尺被拿走后,又主动帮准备受罚的小孩撩起了衣摆,将受罚的部位全然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