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意低着头，视线投在地上，手里攥着染上血液的手帕，低声道：“负责的那句。”

尴尬的气氛一旦被打破，符旋坐如针毡的感觉瞬间消失，甚至又升起逗弄王如意的心思：“你说是什么意思？”

王如意头低得更低了，嘴唇紧紧抿着，手帕快要变成一个球。

“你其实不排斥我的是不是？”符旋向他靠近些，注视着他一点点变红的耳朵，“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但是没关系，我不在乎。”

王如意无处可躲，只能紧紧贴着车厢。

而符旋离他越来越近。

她闻到少年身上皂角的香气，王如意非常爱干净，冰天雪地也要日日沐浴换衣。符旋想起，楚国士人热爱熏香，自己回去就让人去库房里找找父皇的赏赐。

她的目光划过少年光洁如玉的额头，蝶翼颤动的睫毛，精致笔挺的鼻梁，然后落到他红肿的上唇。

“做我的驸马，我会对你负责的。”符旋再一次承诺。

王如意没有转头，只问：“公主这是命令，还是询问？”

“这是命令。”

王如意转过头来，他的眼睛里，情绪似江上云雾，氤氲朦胧，看不分明：“既然是公主的命令，那属下遵命。”

“你，你愿意了？”符旋惊喜。

但是王如意脸上却无一丝喜色，他苦笑道：“公主既然是命令，属下愿意还是不愿意，又有什么区别？”

他为何就是如此别扭？

符旋质问：“你就非要如此口是心非吗？你明明在意我不是吗？如果你不在意我，何必为我护那一树梅花？”

王如意敛眸，遮住满眼云雾：“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遵守公主的一切命令。”

符旋不解：“那你为何就是不肯愿意做我的驸马？你觉得让你入赘，折辱你的脸面？”

王如意摇头。

“那究竟为何？你若自卑于轻贱，我给你身份地位，我会护你周全！”符旋抓住他的袖子，再次质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公主值得更好的人。”王如意又做出这个回答。

“我就要你！”符旋拒绝，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除了当我的驸马，没有别的选择。”

她心里又恼又怒，看着王如意因为被磕到而鲜艳欲滴的唇瓣，再次咬了上去。

她专心挽回之前的失败，钻研亲吻之道，没有注意到王如意明明嘴上说着不愿，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阻止她……

“陛下，穆衡求见。”符旋刚去寻找王如意，符留就接到穆衡觐见的请求。

他叹口气。穆衡为何而来，他一清二楚。

“宣吧。”他整理一下仪容。

穆衡疾步走来，扑通跪下：“陛下，臣听说您要将王如意指给公主？”他眼睛里满是血丝，一脸受伤。

符留露出为难的表情：“阿旋看上他，我只能答应了。”

“陛下，您不是说要下旨为臣和公主赐婚的吗？”听到的只言片语竟然是真的，穆衡大受打击，他颓然地问道。

符留脸色冷了下来：“赐婚的前提是阿旋没有找到合心意的驸马。”

一直吊着自己的胡萝卜竟然被收了回去，穆衡心如刀绞，愤怒道：“王如意一个奴隶，如何能当驸马？陛下您怎么也和公主一样被他蛊惑了？”

符留闻言大怒：“你说朕和阿旋被蛊惑？”

穆衡才察觉自己愤怒之下失言，赶紧告罪，但是嘴里仍是不放过王如意：“陛下，这王如意身份不明，还只是一个奴隶，陛下三思啊！”

符留已经对穆衡失望透顶，他将拟好的诏书扔给穆衡：“王如意马上就是驸马都尉，你不要再把奴隶身份挂在嘴上。”

穆衡看着那一纸赐婚诏书，瘫倒在地上。

穆衡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比起失去符旋，符留对他的言而不信，更让他痛苦万分。他远远看到符旋的身影，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黑色人影，但没有一点走过去的力气。

原来在陛下眼里，自己的价值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