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哭!”
毛文博便搂着小孩上楼,不一会儿周立言在筒子楼下叫池岁星的名字。
小孩站在走廊,“撒子事。”
“老师喊我给你带作业。”周立言在楼下喊道。
“你上来。”
“你下来,我送完作业还要回家。”
毛文博见小孩不想下楼跑一趟,便开口道:“我去帮你拿。”
其实作业只是预习和抄写,周立言也只是带个口信和作业本。毛文博回来,见池岁星在桌上撑着脑袋,“为什么周立言不能半路把作业扔了。”
“那他怎么办。”
池岁星叹了口气,接过毛文博递过来的作业本,还不忘嘀咕:“生病了还要做作业。”
“你们学到哪课了。”毛文博问。
“古诗。”
“会背了吗?”
“会。”小孩点点头。
“你背给我听,会背了我帮你把作业写了。”毛文博拿过小孩的语文书。
“真的?”池岁星眼睛发亮。
“嗯。”
小孩闭眼苦想,“你先让我看一眼。”
“不行。”毛文博一手按住池岁星。
“提醒两字。”小孩便抱着毛文博的那只手撒娇道。
“日照。”
“日照香炉生紫烟。”
“嗯,下一句呢。”
“遥看……”
小孩磕磕绊绊背完这首诗,毛文博要来小孩的抄写本,三两下帮小孩抄完两遍,便做完了今天的作业。
“数学呢。”池岁星问道。
“自己做。”
“说了帮我做的嘛。”小孩又趴在毛文博身上撒娇。
书桌前的余晖分外好看,池岁星被毛文博按在书桌上,只好求饶。小孩皮肤白皙,被阳光一照,便成了淡黄色。
毛文博拍了下小孩屁股:“错了没。”
池岁星埋着头,“错了。”
“作业谁写。”
“我自己写。”
毛文博拍完才意识到小孩屁股上打了针,又有点担心刚刚拍了一下会不会打疼,于是便问道:“打针的地方还疼吗。”
“不疼。”池岁星揉了揉,虽然打针的时候又哭又闹,可现在确实是不疼了。
“你中午就好了?”
“嗯。”
“那下午怎么不来学校。”
“不想去。”
秋天太阳落得快,夏天时作业写完天还亮着,小孩还能跑到外面玩一阵。秋天一到,等他们写完作业,太阳悬在不远处的山头,似要落下。池岁星虽然退烧,咳嗽却还没好,时不时咳嗽两声,毛文博叮嘱他喝水吃药。
池岁星写完作业后坐在阳台,用自己的漱口盅接了水到阳台浇花。常日里都是池建国侍弄他的花草,上次小孩在花盆里种了一颗西瓜种子后,便天天浇水。种子已经破土而出,绿芽柔弱纤细,怕是大风一吹便折。
津江水面上,渡轮从对岸驶来,载着下班的工人,迎着最后一抹夕阳。小孩站在走廊,看见父母回家,便兴奋地站在走廊,等他们走近后,朝他们挥手。
今天睡觉时池岁星没再发烧,精气神也好了很多。前几天怕传染,几天没抱着睡过觉。今天小孩病情好转,还未到睡觉时间,早早便洗漱完,在床上等着毛文博。
天气转凉,夏天时抱一会儿便热得受不了,现在秋天夜露未央,便已冷了下来。毛文博还在床头边读书,池岁星两脚搭上毛文博双肩,把他按下床。
“哥哥。”池岁星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能不能早点睡觉。”
常日里都是小孩没有困意,今天这么早,有些反常。毛文博合上书答应小孩,洗漱完上床,池岁星便拥了上来。
“轻点。”毛文博搂着小孩,脑袋差点撞到床头上。
池岁星嘿嘿笑了两声,趴在毛文博身上,要他读书听。
毛文博拿着书,把小孩腿抬到自己身前,帮他按摩。
“你洗脚没。”他问。
“洗了。”小孩双脚左右摇着。
昨天没睡好,池岁星听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便趴在毛文博肩头上睡着。翌日起床上学,秋天那层薄薄的雾里,山道蜿蜒漫长,池岁星一觉睡醒,感觉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便撒欢奔跑。一回头,毛文博的身影只剩淡淡的一道黑影,他又怕又惊,便赶忙跑回来。好在毛文博跟得紧,见小孩一脸哭相,便拉着他手,“怎么了?”
“雾好大。”小孩说道。
毛文博紧紧扣着池岁星的手掌,“别走丢了。”
虽然走丢了也没事,他们始终会在学校前头汇合,也许更早,再走一会儿,等太阳出来,阳光一照,雾便会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