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命令完便转了身背对萧沉渊,又让人搀着踏进了照渊殿,还扬声吩咐道:“快把门关好,要是再让陛下沾染了阴邪之气,哀家唯你们是问!”
“砰!”门毫不留情合上,将萧沉渊和浓重夜色下倾盆的大雨一并隔绝在外。
小涂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没从中晃过神来只想着赶忙去安抚君后殿下,却在触到他的目光时瞳孔猛地一缩。
本就在惊慌中的小涂子连连后退几步,差点被自己绊倒摔在雨水里。
君后殿下的眼神……竟然和陛下并无二致——分明是动怒了,还是特别大的怒意。
小涂子恍惚间看到了陛下的影子,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陛下息怒”即将脱口才反应过来,转嘴换成了“殿下息怒!”
他跪伏在地,任由雨水再次打湿他的衣服,身子抖如筛糠。他想,君后殿下虽然和亲到此的日子比较久,但和陛下相处不过寥寥,怎么现下连眼神都变得和陛下一样瘆人了。
雨淅淅沥沥下着,宫道上来往的宫人皆埋头行走,只敢在快走远的时候偷偷打量一眼,然后立刻低下身子,迅速地溜走了。
太后和君后关系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可一直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过,这次不仅闹到了如此地步,而且太后还在陛下的寝殿外罚了君后,把陛下也给牵扯了进来。
他们觉得,这宫里以后的风波,怕是不会少了。
雨势愈演愈烈,饶是有人撑伞,萧沉渊的衣摆和鞋袜还是被淋了个透,不少溅起的雨水也沾在了他的脸上发间。
此情此景,让从头到脚湿的不成样子的小涂子急得团团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君后,偏偏唯一能在中间说上话的陛下尚在病中,对此毫不知情。
萧沉渊任由散乱的雨落在身上,他的眼睫处凝结的雨水模糊了视线,却仍然紧盯着照渊殿紧闭的大门不放。
暴雨如注,黑夜无星,耳畔之间唯剩豆雨,掷地有声。
……
水渐渐漫起,很快没过鞋底,陛下那里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小涂子怕君后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苦着脸去劝:“君后殿下,您——”
“嘎吱——”
小涂子的话戛然而止,照渊殿大门豁然洞开,来喜从后现出身。
萧沉渊锐利的目光径直扫去。
来喜也是一副焦急模样,连伞都顾不上打,冒着瓢泼大雨踩着深水跑了出来,“君后殿下!陛下醒了,正找您呢,您快随老奴进去吧!”
话音刚落,萧沉渊已经越过来喜跨入照渊殿门,撑伞的奴才都差点没反应过来,慌忙跟上。
“大胆!没有哀家命令,你怎可随意进来!”
坐在殿内饮茶的太后看见他,立马拍桌子,震得茶水都撒了出来。
“太后娘娘,陛下有旨,请君后殿下前去侍疾。”来喜公公不惊不乱道。
“胡说!陛下醒了连哀家都不见,怎会传他?”太后一脸不信。
“太后娘娘息怒,千真万确,老奴可不敢假传陛下旨意。”
太后一时有些哑火。
来喜见状,朝太后行了礼后,赶忙领着萧沉渊走进内殿。
太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叹出气,“陛下糊涂啊。”
不出片刻,她立马变了脸色,抬手让人搀扶起来,“走,跟哀家进去,哀家倒要看看他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