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是赤诚的你,是岁月情长,是竹马成双。
——《公子宜修》
中秋夜过后,摇山从师徒三人变为师徒四人。
薛离为小阮取名阮相宜,可把孩子高兴坏了。
“小阮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阮相宜的嗓音脆生生的,“我叫阮相宜……相宜……师父取的名字真好听!”
薛离看着阮相宜雀跃的样子,内心的某一处也跟着变得柔软:“小相宜喜欢便好。”
阮相宜不住地点头:“喜欢,老喜欢了!”
他说着朝书室的方向跑去。
小小的阮相宜,大大的摇山,他足足找了一刻钟才找到书室。
“师兄,师兄!小相宜可算找到你了。”摇山太大,他初来乍到,对路况不熟,一双小短腿跑得有些热热的,“师兄,我有名字啦!”
他来到摇山的这些时日,司徒烈没事就躲在书室里看书,果真一找一个准。
“相宜?”司徒烈抓住关键词,“阮相宜?”
阮相宜重重地点头:“嗯!我有名字了!我叫阮相宜!好听吧?是师父给我取的呢。”
他这话的语气中满是骄傲和满足。
司徒烈若有所思,半晌才逗他:“像小姑娘的名字。”
阮相宜一听,嘴角登时下拉:“才不像小姑娘,师兄坏。”
司徒烈发觉逗阮相宜玩紧有意思,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不过阮相宜是个大方的,也不介意他开自己玩笑,很快又靠近他,央求道:“师兄,师兄,你可不可以教我写字?”
司徒烈并未马上回答。
见他沉默,阮相宜马上自顾自接话:“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就好,好不好嘛?师兄——”
从小露宿风餐,靠乞讨过日的生活让阮相宜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也深知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司徒烈哪里顶得住他这一番撒娇,当即就答应了:“好好好,教你写。”
“谢谢师兄!”阮相宜眯着眼笑,几步走到桌案前,一副欲欲跃试的模样。
此时,金乌坠落,柔和的余晖铺洒在书室一角。两个小小少年头抵头,认真看着宣纸上慢慢写成的“阮相宜”三个字,像是抓住了幸福的影子。
阮相宜天资聪颖,学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得有模有样了。
“师兄好厉害!”明明是他自己学得快,却非要夸司徒烈,“教得这样好。”
他满意地看着纸上的字,扬起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司徒烈被他捧得一颗心都快飘起来了,登时做出承诺:“以后师兄每日教小相宜写字可好?”
“教我写字?”阮相宜微微仰头看着司徒烈,眼里满是期待的光,“真的吗?师兄!”
面对这样赤诚的一双眼睛,司徒烈哪里忍心拒绝:“自是真的。”
“太好了!”阮相宜激动得险些撕坏手中写好的大字,“谢谢师兄!”
桌案上摆满了他们方才写的“阮相宜”,小小少年一张一张地观摩着,心里怎么都拿不定主意。于是他决定求助司徒烈:“师兄,你说这些里面哪一张写得最好?”
闻言,司徒烈伸手拿起来看了看,很快指着其中一张:“这张写得甚好。”
“那就它了!”阮相宜拿起那张纸,一跑一跳地出了书室,边跑还边喊,“师兄,小相宜明日再来寻你学写字。”
“好,明日辰时,师兄等你。”司徒烈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能够当人老师,别提多得意了。
阮相宜出了书室便直奔后面的竹林而去。
那是晓芙师姐每日必去的地方——摇山练武之地。
如果没有苏晓芙,他定然还要为每日的吃食发愁。
是以,他内心十分感谢这位大师姐。
他到达竹林时,林中异风突起,刮得他瘦弱的身子险些站不稳。
待风停树止,他才发现手中的纸破成了两半。
一半写着“阮”和“木”,一半写着“目”和“宜”。
望着破碎的三个字,一直笑着的阮相宜忽地撇下嘴角,而后震天的哭声响彻整个竹林。
苏晓芙一收功便听见阮相宜的哭声,惊得飞身来到他身边:“小阮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你了?”
方才她练的功法威力十足,是极有可能伤到靠近之人的。
阮相宜却只是一味地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阮,你别吓师姐。”苏晓芙蹲下身,上下检查着少年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师姐。”
她要是早知道有人靠近竹林,就不释放那么凶的内力了。
阮相宜举着手中的两张纸,递到苏晓芙面前,抽抽搭搭地说:“大师……师姐,我有名字了……我叫阮相宜,我有名字了!”
苏晓芙接过那两张被破开的纸,将他们合在一起,看到上面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阮相宜”,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没有伤到人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