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在她面前站定,一双黑的仿佛见不到底的眼睛透出了丝丝寒意,“这是滋补药,你身子虚,喝了才会尽快好起来。”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
白初念深吸一口气,抬眸凝视着他,怒不可言。
良久后,那幽冷的声音又果断响起,“喂她喝下。”
他话落地,俩个婢女左右摁住白初念,一人举着药碗将黑乎乎的药汁灌了下去。
看她被呛得直咳嗽,雍正声音淡淡地飘了下来,“这药每天都要喂下去,少喝一碗,你们都得受到应有的处置。”
众人蓦地一惊,又不住的点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垂首侍候在一旁。
“都下去。”
听到命令,一屋子奴才一脸惊惶往外走,只剩下素媛面色茫然,僵若化石立在那。
雍正轻扫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冷漠,“你去外殿候着。”
素媛低声回了一句,急急退到了外面。
殿内一片静默。
雍正走近一步,轻声问道:“怎么又不吃饭?”他缓缓地说着,声音里有了几分柔和。
白初念惶恐疑惑的眼眸渐渐恢复了平静,与他对视一会儿,孤寂的眼底又充满了戒备,一咬红唇,迅速朝里边挪了挪。
他一步一步走来,在她床前坐下,“这么不想见到朕?”
她脸色微红的凝着他,一股无言的感觉涌在胸口,冷眼看他,声音更是冷然,“我不想见到你,什么时候都不想。”
顿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这双手异常冰凉,似在微微颤抖,他忍不住微皱了眉头,“你就是有一万种想法,也得给朕活着。”
她害怕他靠近,却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记忆中的熟悉感瞬时翻涌而上,她心慌的闭上眼睛,直到感觉呼吸平稳了下来才缓缓睁开,睁眼的一刹那,目光对上他温柔的凝视,这双黑亮的眸子微微发紧,其中带着深深的痛惜,她明眸猛地一抽,那滚烫的感觉让她既不安又惶恐,想抽回手,本能的想要远离他,可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握住,不让她有任何动弹。
他发颤的手握紧她柔软瘦弱的手腕,温言温语道:“把身子养好,你还会回到从前。”
她怔了怔,水眸一片疑惑,没有在挣扎,“你肯放我走了?”
望着她惨白的脸,憔悴可怜,雍正起身,恢复了帝王该有的凌冽气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酷声道:“想要白四海活着,你就得好好听话。”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白初念眼里很快有了泪,吸了一口冰凉空气,她气恼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被你打动,与其在我身上浪费心思,还不如把你的时间用在其她女人身上。”
他一脸严肃,缓缓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说道:“你活着,白四海就能活着,你死了,朕会让他陪你一块去。”
“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我不会甘愿为你留下,你就省点心吧。”她恨声道,眸光中闪动着晶莹泪珠。
雍正听后,眼神渐渐凝重起来,回身坐到她身边,低缓却清晰地说道:“没有朕的允许,你这一生都走不了。”
她狠狠的瞪向他,却没有在说什么,久卧病床,已让她面容血色尽失,过了一会儿后,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扶着床沿,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她身上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眼里的痛色逐渐被怒意取代,目光森冷的可怕,“你与允禵已经不可能了,他不会再来见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初念一字一字的问道,有些惊惶地看着他,她狠狠地咬住了下唇,一丝血珠儿渐渐渗了出来,顿了顿又一遍遍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
他眸色深深,唇边挂着一丝苍白的冷笑,“那就看你如何抉择。”
她听了,心剧烈地跳动着,手也不可抑制地哆嗦着,下意识的吼叫着,几乎是冲着他咆哮出来,“你的后宫都是冷漠狠毒、生死算计,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是让我死在你的女人手中吗?”
他倏然从床上站起,身上的伤口被扯着生疼,深邃的眼神透着几分肃杀和寒冷,“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他的话回荡在白初念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是天底下最不值得女人爱的男人,也是最不该爱上的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对皇家人来说就是痴人说梦话,永远不可能,一旦爱上,便是万劫不复。结果不是卷进争宠的漩涡,就是独守空闺、郁郁而终。
“你可以放弃自己的权力与荣耀吗?还有你的那些如花美眷?”问出这话来,她眼中却隐隐闪出一抹湿意。
只一瞬间,雍正面色恢复了平和,他凝着她,淡淡问道:“如果朕只是一个平凡人,你会改变自己的心?”他背在身后的手握着一串碧玺佛珠悠然的把玩着,一双黑眸深如海底,让人无法探究其中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