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禅的话像一阵冷风，吹散了沈悦织好的骗局。是了，宋禅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口，上一次在余姚那帮妇人不就是直接以武力闭嘴。

若是平常闺秀，沈悦此招多少会起些作用，但那人是宋禅。

一个能凭自己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姑娘，绝不是嘴上说说。

沈晏知晓自己妹妹只怕是有了些想法，可今日宫宴也不能就这般退了，沈家的颜面该如何是好？沈晏进退两难，只能眼神示意池靖安帮帮忙。

池靖安却不搭理，走到宋禅面前，“沈姑娘言行无状，全无半点规矩，改日本世子遇见令尊可要问问沈家就是这般教养子女的吗？”

沈悦没想到永安王世子居然不帮她说话，她抬头看了看他又看向沈晏。

沈晏刚准备开口解释。

“慎行……”

宋禅打断他，冷冰冰道：“沈公子，你若一直护着她，她一直这般骄纵，总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今日你与昭昭有交情，她放你妹妹一马。可他日你能与他人说让他给你个面子不再追究吗？你沈晏有这么多面子吗？”蒋芙随后道。

蒋芙比宋禅看的深些，看了眼宋书玉后又对沈晏道：“朋友之交，至于劝善规过。①”

宋书玉此人看上去温柔体贴，可从上一次的首饰到这一次的争执，她就如一个隐形人一般。

此时，宴席的主角到了。

在太监一声“皇后驾到”中，一个身着宫装、雍容华贵的女人登场，身后跟着一众嫔妃。

在场所有人纷纷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素手轻摆，“诸位平身。”

宋禅站起身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池靖安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轻挪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蒋芙看到后站在二人侧面，为她遮挡。

池靖安心中焦急，压低声音道：“宋禅？宋禅……你怎么了？”

宋禅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天空与湖泊都掉了个，整个人似被抽光力气，浑身无力。她扶着池靖安的胳膊，看众人此刻都在注视着皇后，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我不舒服，有吃的吗，我垫一口。”

宴会开始，池靖安将宋禅交给蒋芙先照顾着，拿了一碟点心放在桌上。池靖安特意让人将宋禅安排在他们这一桌，再加一个蒋芙也不是难事。

蒋芙拿起桌上的茶递给宋婵，“稍微喝一点再吃。”

宋禅就这么坐在位置上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一块点心下肚之后才渐渐恢复。

池靖安担忧道：“没事了吗？用不用请太医过来看看？”

宋禅压下心头的难受，她这病治不了，倒也不必麻烦太医了。“不必了，我没事。”

同桌的靖王这才放下心来，道：“幸好姑娘没事。”

宋禅明白他担忧的是什么，没好气道：“王爷要早说今日王妃参加宴会，我昨日何必费心思。不遵医嘱的病人我不治。”

靖王急了，身旁的靖王妃却笑了。“宋姑娘可真直率可爱，今天是我逼着他带我来的，姑娘要训便训我吧。”

“姐姐身为儿媳妇今日自然不能缺席宫宴。”池靖安解释道。

他们也劝了许久，但她坚持要来。若她今日传出身体不适，明日京城就会传言肚里的孩子已经没了，皇上最近因肚子里这个孩子对靖王态度好转，自然要抓住机会。

这是皇上的第一位孙子。

宋禅终究不忍，递给她一枚丹药，“这是焦玉、人参研磨的补气丹，你吃了后会松快一些。”

靖王妃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医术高明的人总有一些自己的脾气，更何况是宋禅这样能治他人所不能治的。她本以为宋禅生气了，没想到会收到这枚丹药。

久病成医，她知道焦玉究竟有多难得。

她感激地接过丹药，“多谢姑娘，一会赏梅宴结束后姑娘可与我同往，休息片刻。”

宋禅忍不住劝道：“王妃应以静养为主。”

宋禅鼻尖一动，问道：“王妃今日熏得什么香？味道倒是新鲜，闻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我素来不喜花香，特意派人在夏日收了果核与果皮制了熏香，在冬日里闻起来有淡淡清香。”她从腰间拿下荷包，荷包上是宋禅最熟悉的咒印，乃是以命换命的招数。

“可容我拆开看看？”宋禅询问道。

靖王妃点头，“自然。”

不过一个荷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