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难道最近景元有什么重要的目标想实现吗?
如果只是向我寻求几句口头的祝愿,不需要什么额外的礼物,我也会真心说给他听的。何况就这份礼物的寓意来说,哪怕要送,也是由我送给他比较合理吧?
等到景元离开,我还有些茫然地站在院门口,脑海里再度浮现少年纯粹而明亮的金色眼眸。
他微微俯身看住我,说出口的话分明是在放低姿态,却又像锁定猎物的猛兽,深色的瞳孔里含有隐隐约约的进攻性。
我无意识地握紧手掌,感受到金属箭矢微凉而坚固的触感。
应该是我想多了……
在我试图找到什么理由涂去某些想法时,处于我隔壁的人家院门忽的吱呀响了一声,将我从散乱的思绪里惊醒。我略有受惊地看过去,正瞧见如今身处云骑军编制的邻居拎着生活垃圾,尴尬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看我,看看景元离去的方向,再看看我……满脸写着“打扰了”,退回去关起了门。
我尚且没反应过来,那扇门蓦地重新打开,邻居的眼神纠结,但最终还是咬咬牙,神色如破釜沉舟,掷地有声地说:“——我觉得,对待感情要讲究真挚专一!”
我:“……”
你的垃圾不扔了吗?
我看着那扇在他说完话后,再度关起来的院门,久久无言。因为过于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大概误会了什么——可、可我又不能现在去敲门把人拽出来解释清楚……况且说了他也不会信的吧。
当我踌躇良久,终究破罐破摔地选择放弃理论时,没想到这件事还会有后续。
“阿婵姐姐认识辰虎大哥吗?”
不久后,在处于我家的朋友聚会上,景元忽然问起熟悉的名字。我难免愣了一会儿,迟疑道:“认识倒是认识……他是我的邻居。”
——还是我小时候最讨厌的那位到处惹事的孩子王同窗。
此时长乐天正飘摇小雪,我们围坐在窗边赏景,景元正挨着我坐,手上往火炉边放了一圈橘子烤热,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这几日总是在我面前支支吾吾,还拐弯抹角地问我,是否知晓你和应星的关系……”
我:“那、那你……?”
“我说:什么,阿婵姐姐和应星还有我不知道的关系吗?”
景元故作惊讶,触及我默默看过去的眼神,又笑了:“玩笑话。我自然和他解释清楚了,放心吧。”
既然景元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没问题了。我为自己的风评得以挽救而松了口气,又难免纳闷——真是奇了怪了,域外来的客人也就罢了,仙舟本地人难道还不清楚,并不是外表年龄相近就真的是同龄人吗?怎么总是误会我们的关系?
“是景元的问题吧。”
白珩如此断言道。她和镜流坐在我对面,此时竖起手掌,放在我和景元之间做比对,于是原因不言自明。
啊……是因为距离感吗?或许是因为认识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我先前确实没怎么在意这点。
景元用茶杯挡开她的手,出言抱怨:“白珩,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白珩便狡黠地笑起来,耳朵轻轻抖动,异常理直气壮地说:“我当然是站在阿婵那边啦。”
嗯?哦……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不能怪景元,是我的问题才对。毕竟我是年纪大的那边,更要注意相处时的分寸。但好朋友无条件的偏袒,多少让我有些心里软绵绵的。
“虽然如此,阿婵的邻居也不是没问题吧。”白珩还有点不高兴地哼哼道,“这种事怎么能凭自己的臆测乱说呢?真的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只隔着一堵院墙,却连点青梅竹马的了解和情谊都没有……”
她说着,忽然回过味来:“不会小时候还欺负过你吧?”
呃,怎么说呢……比起欺负,我更愿称之为势均力敌的找茬。
而且那么久之前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好吧,老实说我还是很难释怀。那段因为被不断找麻烦、只能独来独往的簧学生活,始终是我想起来就感觉不愉快的记忆……但确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总惦记着,显得自己好像不够豁达。
然而我短暂的沉默可能传达了什么错误信息,另外三人纷纷看过来。
镜流微微皱眉:“那时有人欺晦过你?”
“没,没有啦……”
越说越严重了!而且这话由当时教导我的镜流问出来,不是显得我怪没用的吗。我强调道:“是我从前打过他……真的,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