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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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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客厅,佣人好像等了很久,“小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谢树本想走出客厅的脚步,踏上了二楼的台阶。

一路转折,推开门,谢洲察觉到他的动静,睁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今天,你柯叔过来了一趟,我们一致讨论,准备把你送出国。”

“能不走吗?”

“你认为呢?”

谢树沉默着走到窗边,深褐色的纯色窗帘完完全全拉开,底层纯白纱幔只掀开一角,楼下草坪接驳的泳池波光粼粼。

一波一荡的水光透过纱幔,星星点点映在脸上,呼应他的冷傲,

谢树知道原因。

他现在沦落为一个落汤鸡,为他好的人在设身处地,给他寻一个安全的去处,可找不到好地方,想不出好对策,也没有能足够庇护他的人,只能当做球被人踢过去踢过来,随便找个地先藏起来再说,等到雨过天晴。

不是都抓到人了吗?

由衷叹气,他也不想管太多,又一次算了。

“在哪?”

“不知道,保密。”

谢树自嘲,一放假就和谢维明为了相亲大打出手,也讨论过出国的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不是那时候就担心他们会有危险,所以才力劝自己和妈妈出国。可惜谢维铭提前构想了那么多,到头来又有什么用,谢树懊恼自嘲不已,要是他那会好好配合他相亲,或者提前和妈妈出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他妥协晚了,他的世界都已经分崩离析,事情一截一截地开始拼凑。

没精打采地顺嘴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明天。”

“就不能等谢维铭宣判了再走?”谢树转身注视着他,谢洲看着他突然激动的情绪,第一次看见他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上心过。

谢洲不容置疑地摇摇头,“你爸爸情况不会太糟,他是自首,陆衷末助理也算是他正当防卫后的失手,但毕竟是铁板钉钉的性命,这一桩落在他头上,躲不过。抛开陆衷末不说,前前后后的量刑,坐牢不可避免。他的事,我来处理,你也帮不上忙。小野,你的人生路还很长,高瞻远瞩一些,委曲求全不算什么……”

谢树一听到这样的激励就生理性的厌倦,他忍住自己的不耐,又问了一句,“大概要多久?”

“……还是保密。”谢洲也颇为无奈,饶是面对再多紧急危险波云诡谲的情况的,他都能怀揣冷静去条分缕析,安之若素的笃定。

但是在这个场景里,那些高屋建瓴的纲挈要领一无是处,况且他已经身退了,很多事无权过问,只能尽力保护好谢树。

“到时候会有人陪着你,不要担心,这些都是出于你的人身安全考虑。”

谢树风轻云淡讽刺,哼笑一声,“不就是变相的监视坐牢吗?烂命一条,用得着吗?”

……

和爷爷一翻促膝长谈结束时,当下只想把自己蜷缩进角落,站在楼梯高处,看着脚下木质台阶,两个中间停台折线分了三割,上、中阶都是十二级,下阶六级。

走了十多年,短短的三十级台阶,踢面零点一五米,楼高纵深也就四米五,踏面零点三米,横长九米,他年轻力壮永远活跃,不习惯乘坐室内电梯。

可就是这样的微茫渺距,此刻像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而他疲惫地站在起点,俯瞰审视着这场旅途,眼里的希冀殒灭,台阶繁琐,一看就心累。

下去了,见了面,说什么?

更可悲的是明天过后这样的劳累怕是无福消受了。

人都走了,还要强行留下什么?

沉默很久,还是转了身,回房间。

*

江魏刚从医院回来,耽搁了很多天,明天29号,下月初开学,今天是来辞职的,只希望老板不要过于刁难他。

跨过花店的门,看到杨桉耷拉在桌上,背着身子侧脸贴在桌面上,抖手抖脚,满身的急促不安。

他从姐姐哪里的得知了一些,心中升起难言,轻轻敲了敲桌面。

杨桉在无数次的抬头看天和低头看表里,天色越来越黑,灯光越来越亮,桌面蓦然响起的共振,通过骨传导告示她。

来了!

一个机灵,唰地抬起了头,精神抖擞亢奋,可看到是江魏的那瞬间,脸上的笑意瞬间湮灭。

又卸了力气,缩着脖子弯腰,扣起了手指,长长叹气,“是你啊!”

江魏好笑,至于变脸这么快,“你在等人吗?”

杨桉荡起脚尖,点点头,像是表达愤懑一样,小声嘀嘀咕咕:“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江魏没听清她讲了什么,转而试探着问她。

“很好啊!”杨桉感到奇怪,暗自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们好像没这么熟啊!

杨桉又趴下了,再不来真的要走了,她已经逗了个把小时的池鱼,连墙面上的三角梅都数到了二百五,差不多半面墙。

江魏坐下来,看着她,“魏皎是我姐!”

杨桉嘟嘟哝哝:“257,258,259……魏……魏皎!”

“你就是魏皎姐一直找的弟弟!”

江魏看着她突然站起来,桌子都要被掀翻了,怔忪一下,“嗯。”

杨桉慢慢坐了下来,自顾自回答,“江魏……魏皎,确实都有一个魏……她现在怎么样?”

出了这么大的事,此刻被人提起来,才想起来魏皎姐也在这场事故里,杨桉惊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具象。

江魏看着她瞪大的眼睛一瞬间熄火,表情明显紧张起来。

“没事,她很好。”

魏皎情况稳定了很多,已经确定了截肢手术的日期,但是临近江魏的开学报到,她选择先和江魏看一看大学校园,手术日期无限后推。

魏皎还和他开玩笑:“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你介意。”

什么样子?要装义肢的姐姐吗?

“怎么会,不是很酷吗?”江魏推着轮椅上的魏皎穿过北城人民医院中心花园,花坛里的海芋绿意汪洋,枝干健硕的叶面已经有能力为小叶遮风避雨了。

姐姐最大,姐姐要怎么折腾他就顺从去折腾,姐姐要上天入地他就给她递刀递枪,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当年那个步履蹒跚的小孩子,也找到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牵绊,推着姐姐的每一步都行得很稳。

杨桉有一丝窃喜,算是几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忍不住笑出声,“代我向她问好!”

江魏扬起嘴角朝她点点头,看了一眼表快11点,他还要赶回医院,起身离开,半晌又退回来两步,对着杨桉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或许你等的人在门外。”

杨桉正准备和他再见,继续数花,凑足五百个,怕是该走了,木然听见他提起,愣了一下,“谁?”

江魏不知道谢树的具体名字,只能说:“就是谢叔叔的……”

话还没说完,杨桉噌地一下就站起来,拉开椅子冲刺,慌张中忙作一团,脚尖撞到了桌角。

江魏看她脸皱成苦瓜,“没事吧?”走过来关心她。

杨桉伸出手阻止他,“没事没事,缓缓就好!”站定了几秒,不顾酸疼,跑了出去。

*

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10点了又要出去,张润半道截胡,厚着脸皮坐上了驾驶,真的不敢让谢树开车。谢洲嘱咐佣人把他看紧,没人会反对,毕竟小少爷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虽然骄纵但也对下人尊重有礼貌。

这两天却连一个笑都讨不到,好像永远开心不起来了,老宅里暗压着死沉的氛围,行事都变谨小慎微。

谢树拿他无法,叫他开到鱼店,霓虹璀璨了一路的车窗,谢树看了一路。

下坡驶出岗亭,保安微笑道别;南湖大桥的廊灯是标志性建筑,倒影在水面,碎了一湖的灯辉荡漾,分流向远方:城区边缘的山城台阶勾出一条长长的栈道,灯带闪烁蜿蜒攀升到山顶的寺庙,昼夜不息的香火一樽又一樽,源远流长;古城景区门口有数对情侣相拥着、轻吻着、欢笑着打卡拍照,有小孩和父母争执着,偏要小摊上摆着的无用小玩意,哭闹声即使隔着窗户听不见,也能感受到……

路灯、车灯、斑马线、行人、绿化……一幕接一幕,应接不暇,花红柳绿,到了医院旁边的小公园,接下来是他出事的十字路口,然后是医院正大门的蓝花楹道……

其实到了公园附近,他就不敢看了,接下来的路闭上眼睛,慵懒地靠着车窗,可每一个转向,红绿灯路口的启停时间,他都心中有数。

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就是鱼店的一墙三角梅。

在停车场时,张润看着他一幅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样子,打住了要熄灯下车的意图,静静守着后座一言不发的人。

过了20多分钟,才听见开车门的响动,接着他低沉的声音:“润叔,再过10分钟你就开到门口接我。”

“好!”

然后他看着谢树亦步亦趋地走到门口,却没有进去,就一直看着里面,有人在他身旁经过也是木楞没有让路,而后走进了几步就退回来,提起打电话让他开过来。

其实张润看出来了,他在店门拿出手机的样子,就是准备离开的果决。

张润把车停在了路边,给谢树开了车门,站着等他走过来。

“谢树!”

杨桉出来就看见他准备离开的样子,即使背对着,也能知道就是他,忍着脚趾的酸楚,佯装镇定,追过去怕是来不及了,率先喊出声。

声音里带着怒意和不解,来了都不想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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