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萋捂着鼻子道：“原来你认识。”

赵祁点头，看她捂鼻子的模样，道：“你不是饿了吗？九婆的臭豆腐是七星县一绝，坐下尝尝。”

“九婆，来两份油炸臭豆腐，两份烤臭豆腐，两份蒸臭豆腐。”

九婆笑呵呵地道：“你这七娃子，打小就爱吃，什么绝不绝的，都是你小子哄老婆子开心罢了。”

她人瘦瘦小小，上了年纪，背佝偻着直不起身来，白发苍苍，牙也掉光了，嘴紧缩着，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可是精气神却很好，动作并不见迟缓，麻利地下了两块黑色的臭豆腐进油锅中，又蒸上了两盘豆腐。

谢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赵祁，竟然要我吃这个臭东西！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只是闻见这股味道，都快吐了，更别提吞入腹中。

她想起来了，这股味道，就是之前萦绕在赵祁身上的味道，难怪当时他那么臭，她还以为是他不爱洗澡呢。

小摊不大，就摆了两张小桌，小桌低矮，只及谢萋膝盖，她坐下倒勉强还能看，可赵祁那么高大的身躯，窝缩在这小桌，又难受又好笑，真是窘迫另类。

九婆一人操持整个小摊，她做惯了这些，不一会儿赵祁要的各种做法的臭豆腐都摆在了小桌上，小桌有一脚不太稳当，桌面摇摇晃晃的，赵祁抬手撑住桌面，示意谢萋动筷。

这几盘豆腐快将小桌摆满了，熏得谢萋眼生疼。

见谢萋不动，赵祁抄起筷子，搅拌起一盘臭豆腐，那豆腐长满白毛，上边淋了鲜红的辣酱，赵祁一筷子搅碎了，夹起一块送入口中，脸上是满足的表情，又夹起油炸臭豆腐，里边包着笋干、萝卜丁，咬了一大口。

“九婆，你的臭豆腐还是老味道！我吃遍天下这么多家臭豆腐，你的还是排第一。”

谢萋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赵祁，心中暗想，真的有这么好吃吗，好吧，别浪费了粮食，她就试试。

她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皱着眉，表情严肃，像是面临什么生死关头，屏住呼吸送入口中。

“怎么样？能吃出来吗？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外脆里嫩，口感浓厚生香，佐以爽口小菜，真是口齿生津。”赵祁知道她味觉不行，所以在旁讲解。

“没有想象中难吃。”赵祁说的天花乱坠，她是没品出来，但是有一点他说对了，就是吃着的确没有闻着臭，她还可以接受。

“小女娃吃不惯合理，这都是我们穷人家凑合吃的，”九婆眯着眼，想看清谢萋，仔细打量后赞道：“真是个漂亮的女娃，是不该吃苦，七娃子可得好好对女娃。”

谢萋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吃臭豆腐，竟然就吃到了九婆做的，很好吃，只怕以后其他人做的臭豆腐我就吃不惯了。”

她一口一口，将臭豆腐吃完，肚子也饱了，她与九婆道别：“九婆，我们走啦，下次再来。”赵祁在桌上搁下银两。

九婆眯眼笑着挥手，低下身子收桌，她眼神不好，却能摸出这银子绝对超出刚刚几盘臭豆腐的价钱，转身一看，赵祁他们已看不见影儿了。

谢萋随着赵祁走，以为回院子，谁知赵祁却带她出了弄巷。

“去哪？”

“买包子。”

虽然刚吃完东西便又要买包子，不过谢萋倒不觉奇怪，毕竟赵祁是个男人，自然是比她能吃。

只是这包子铺有点远，她都走得有点累了，还没到，早知道这么远，她就回家待着算了，而且路上的人，都用看猴的眼光在看她！

他们先是和赵祁打过招呼，然后就抿着嘴偷笑，和旁边人叽叽喳喳，视线在她身上不停地扫，她目光回望过去，他们还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一旦她移开目光，又开始叽叽喳喳。

赵祁身边怎么这么多脑子不好使的人！说明他的脑子也不好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要离他远点儿。

她加快了步子，赶在赵祁前边，赵祁道：“都不识路，还老牛冲冲的往前拱。”

“你别小看了人，我虽然不识路，可我有眼睛，那不就是。”谢萋学赵祁双手环胸的做派，下巴往包子铺点。

赵祁双手抱拳，道：“厉害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谢萋被逗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赵祁向包子铺买了三个包子，递了一个给谢萋，道：“你的。”

“我吃不下了。”谢萋没成想还有自己的份。

“必须吃了，豆腐都不占肚，早消化完了，晚上饿肚子可不好受，而且，”他唇边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贴了过来，用气音低声道。

“不吃点其他东西中和，吃了这么多豆腐，会放臭屁的。”

吓得谢萋立马将包子塞进口中。

“这是红糖核桃包子，热腾腾刚出炉，里边的馅儿是甜滋滋的流心，还有核桃仁的香味。”

赵祁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虽然吃不太出来，但谢萋好像真的尝出了丝甜味，从舌尖到心间。

她低头，又吃了口包子，默念，红糖包子。

是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