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日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嗯,”杨笛衣放在衣服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最好让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无知乡野村妇。
这样,他们才会不将她放在眼里,不管是想来杀她,还是利用她,她才能见到他们。
只要他们有动静,就有可能露出马脚。
“太危险了,阿衣姐姐。”
周悬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强忍下想抱她的冲动,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如果今天你遇到的不是我,这件事不会善了。”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大理寺不是她说进就能进的。
“况且,”杨笛衣将袖子中的药粉拿了出来,“我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方雪明善医,也善毒,他早就准备好了不少防身用的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那就好。”周悬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粉,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有这些也好,起码在他看不到她的时候,她能保护自己。
“他叫,方雪明?”
顿了顿,周悬还是叫出了这个他一点也不喜欢的名字。
“嗯。”杨笛衣微微点头。
周悬盯了她半晌,忍下喉中腥涩,状似轻松的问道,“什么时候?”
是成亲的日子吗?杨笛衣想了会儿,“四年前,刚来京城不久。”
那时方雪明定下医馆,她原本只是想在馆中做个学徒,没想到后来横生枝节,两人一拍即合,用成亲免去不少事端。
“可惜,我不在。”周悬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沙哑。
杨笛衣抬起头微笑,“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
周悬勉强笑道,“交给我吧。”
杨笛衣没有立刻答应,“你在指挥使司,大理寺那边......”
“无妨,”周悬移开眼神,“有熟识的人。”
“可是......”杨笛衣还是有些犹豫。
“阿衣姐姐,不信我吗?”周悬的眼神暗了下去。
杨笛衣转头看到他的侧脸,周悬嘴唇微抿,忙解释道,
“我是怕你刚上任,就插手这些事会对你......”
“可是,早就已经躲不开了不是吗?”周悬无所谓道。
从十年前开始,他们早就已经在局中了。
杨笛衣无话可说,正好按照周悬所言。
周悬没有亲自送她,只是叫了辆马车,将她送到府门前。
杨笛衣刚要上去,就听到身后周悬朗声道,
“若我生病,可以去明疾堂看病吗?”
“当然。”杨笛衣回过身扬起嘴角,“随时都可以。”
周悬也跟着笑了笑,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处,周悬身后紧握的手掌才稍稍放松。
“这可是你说的啊,阿衣.....”
周悬喃喃道,到底没有说出姐姐二字。
他想起杨笛衣提到的拜干亲,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他可没忘,当年仪式最后一步没有完成,算什么干亲。
杨笛衣被安安稳稳地送回了方府,直到下了马车,杨笛衣才反应过来,斗篷忘了还给周悬了。
杨笛衣手指无疑是捏紧了斗篷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有冷冽的少年气。
下次吧,杨笛衣想,下次见面还给他。
“夫人!”
杨三白早已在里面等了许久,此刻见到杨笛衣并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杨笛衣没有料到会见到他们,吃了一惊。
“不知道,”杨三白摇摇头,“我们一直在等。”
“进去说吧。”杨笛衣揽着她走了进去,“顺便和我讲讲我让你们留意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周悬去过指挥使司便直接杀到某人家中,把还在睡梦中的阳霄直接从床上拽了起来。
“谁啊,谁敢扰爷爷清梦!”
阳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憋了一肚子气,刚要发作,看清面前站的冰块脸之后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干嘛?”阳霄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带我去大理寺。”周悬面无表情道。
阳霄眨巴着眼睛,没懂,“去那干什么?”
“想去逛逛,”周悬继续面无表情,“不行吗?”
“.......”行,当然行。
阳霄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过后,拿着家里做的煎饼,带周悬晃晃悠悠朝大理寺走去。
“真是搞不懂,”阳霄边吃边说道,“好不容易不用早起,有觉不睡,跑来逛什么大理寺啊。”
周悬只是静静地跟在旁边,并没有说什么。
“哎对了,昨天你走的急,我还没问你呢,街上那个妇人,你熟人?”
“嗯。”周悬应了一声。
“为她夫君来求情?”阳霄想了想,觉得自己明白了,“噢,怪不得你要来这里,帮忙?你人还挺好啊。”
周悬不再搭理他了,阳霄问了半天,自觉无趣,专心吃饼。
大理寺离的不算远,两人没多久就赶到了,门口侍卫认出阳霄,二话不说就把人放进去了。
阳霄笑眯眯地摸了摸侍卫的脑袋,“好样的。”
因着阳霄,进去之后也并没有什么人阻拦,两人在大理寺里逛了大半天,最后去的牢狱。
牢狱弯弯绕绕,阳霄懒得进去,就在门口陪狱卒唠嗑,美其名曰:望风。
周悬原本也就没打算带他进去,见状直接自己走了进去。
里面的路对周悬来说不算太难走,加上昨天他已经让江书华查过方雪明的事情,在里面没走太长时间,就看到了方雪明。
周悬站在不远处打量他,他应是没受什么太大的折磨,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此刻正闭着眼睛休息。
周悬的眼神太过锋利,没一会儿,方雪明便睁开眼睛,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来了?”方雪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