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口,其中一位似乎才意识道他讲完了故事。
谢山停耳边一时清净,回过神来,点评了两句:“不错,是挺无聊的。”
冯裕:“……哦。”
真没期待您能说什么好话出来。
接连被羞辱的冯裕绿着一张苦瓜脸:“监察,我其实是想问问你那个荷包来着。”
“怎么?”
“那个荷包里的东西是什么啊?”
“你不是看到了么。棉花,树枝。”
看到了才觉得不对劲啊!
谁家荷包用白布织啊?多不吉利!再别说那玩意上面的“顺”字还是还是用血画上去的……我滴老天爷唉,它不招邪就不错了,还保佑顺遂呢!
如此诡异的外貌,里面的内容也很别致。
不是药石不是符咒,而是一小团棉花,棉花里头还包裹着一节小指粗的树枝,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这真的正常吗?真的不正常对吧!
冯裕不肯放弃,求证道:“那、那荷包是做什么用的啊?我们不带着它真的能进界吗?”
毕竟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黄昏,湖面上还光溜溜的,除了他们啥也没有,再这么逛下去,风先生怕是累成纸糊糊了。
谢山停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他依旧看着不远处暗淡的云彩,不明所以地说了句:“带上它才会找不见。”
“……”我听不懂。
冯裕还没问清楚为什么,空中就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紧接着,铃声随风而动,浩浩荡荡,山呼海啸般骤然袭来,一时间天地旋转,像是被谁搅了一棍子,捅得人五脏六腑七零八落,乱作一团,恨不能吐出来。
模糊之间,乔云林只依稀看见,有两根修长的手指凑了过来,贴在他的耳边,慢慢地抽走了他的眼镜。
那人眼眸深深,微笑浅浅。
“……”
有病?
霎那间,乔云林眼前一黑,意识都涣散了。
等再睁眼时,他仍然飘在湖中,但天却已经不是那个天了——
八张巨符交缠万条锁链,悬着一孤岛落在空中,一簇簇蓝绿色的鬼火如同海藻般熙熙攘攘,重新烧亮了已经没落的夕阳,倒映入清澈如明镜的湖海之中,浮华又绚丽。
他们落在这茫茫然的空境之间,渺小得仿佛一尾游鱼,倏地被抛入了大海。
四周一片寂静。
“呕——”
“……”
冯裕雀起诈尸,再也难以仍受似的,抠住船板朝着美丽的大海一阵猛吐。
虞宝英此时忙着震惊,懒得收拾旁边这人缺德的行为。
他两眼烧着兴奋的火焰,神采奕奕指着不远处,磕巴着喊道:
“你、你们快看!”
绸缎般的彩云间幽灵般徜徉出数条巨大的渔船,这渔船形似海中之鱼,上面载着雪白的珍珠七彩的珊瑚,金银珠宝堆得像小山,小山重重叠叠,上面又坐满了半大的孩子。
这些小孩子头戴白瓷面具,穿着布衣草鞋,载歌载舞,笑起来如同敲击着空灵的乐器。
可正因为空灵,在这烧着鬼火的地方,显得越发诡异。
虞宝英本来还挺新奇的,跟着氛围嘻嘻哈哈起来,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他才迟钝地冒出了一身冷汗,笑脸也被冻硬了。
他有点害怕,下意识地朝谢山停那里贴过去。
那些金光闪闪的渔船虽然庞大,却游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接二连三的从他们的小船边穿过。
他们满载而归,径直朝着那湖中央的孤岛赶去。
太阳完全落了山,湖水凉了下来,凉成了一望无际的黑水。
岸边散落着几个小孩子,他们穿着光着两条腿,身上挂着点背心一样的布,有洗衣服的,也有拿着鱼叉戳鱼的。
看到赶来的渔船,皆放下手中的活,开心地朝他们招手。
雪白的符纸飘荡在黑夜里,仿佛白色的挽联,鬼魅一般,游动在四周。
虞宝英吓得直打哆嗦,他问道:“师父,这、这是哪里啊?”
“姱姮山的界。”
谢山停还捏着乔云林的眼镜,他微微晃了两下,笑眼弯弯,“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