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一出口,陈骐就后悔了,看着被自己吼得不知所措的冬阳,陈骐把他揉进怀里:“阳阳,对不起。”
冬阳也是头一次没有搂着陈骐的腰,只摇摇头,怔怔地什么都不说。
“是师兄不好,对不起。”
陈骐抱着冬阳柔声细语:“我再也不发脾气了,阳阳,原谅我好不好?”
陈骐真的很害怕失去冬阳,自从看到那张病理报告,整个人就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比冬阳自己还难受。
之前说过,冬阳的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无可避免的,不是陈骐的错,甚至说不是他父母的错,他的命盘就是拿自己生养万物的配置,一辈子锦衣玉食,但是随时油尽灯枯,不得善终。
陈骐想救冬阳,很想很想,所以陈骐受不了任何人说冬阳一句不好的话,他自己也不行。
冬阳不怪陈骐,但一时间也开心不起来,依旧没抬手抱他,小声说:“我不生你的气。”
“阳阳,你累不累?”
陈骐对谁都无动于衷,可就怕冬阳不开心,想着办法哄他:“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好不好。”
“不用,”冬阳说,“师兄,继续走吧。”
冬阳是喜欢陈骐,从小让他娇惯着长大,让他这么一吼,是不算生气,但一点也不介怀是不可能的,这会不想跟他说话,低着头往前走,他找的那些话茬,冬阳大半都没有接。
陈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搂紧了冬阳的肩,生怕突然出事保护不了他。
“这条路怎么一直也走不完。”
冬阳心肺功能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也没什么耐力,气喘吁吁地抱怨了句:“好累。”
陈骐循声低头看看冬阳,他脸上红扑扑的,额头浮满薄汗,就在他面前俯身:“师兄背着你。”
冬阳迟迟不上前,陈骐柔声催了催他:“师兄背着就不累了,乖。”
身后的冬阳依旧什么都不说,但陈骐的后背感受到了些分量,是比常人的体重要轻,毕竟冬阳胃不好,不好好吃东西,从小就比同龄人瘦,他轻也是合理的,陈骐就没多想。
陈骐一直就没有放弃想要哄好冬阳,一边背着他走,一边柔声说:“阳阳,是师兄错了,以后都不吼了,好好说话,阳阳别生气了。”
“嘻嘻。”陈骐身后传来一声怪笑,他登时浑身一阵战栗,从头皮麻到脚,站定在原地不敢挪动了。
身后,不是冬阳?
陈骐心说不好,这是遇见鬼搭肩了,肩上两把火,头顶一把火,现在双肩被按住,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稳定心力,以不变应万变。
陈骐不敢放身后的东西下来,也不敢激怒它,只闭上眼,轻声背诵《金光咒》,心里祈求冬阳能及时发现自己的异样,千万不要像自己一样元神被抽走。
在冬阳眼里,师兄变得愈发古怪,自从说完自己能看到那些桌子和贡品,他就再也没开过口,不管冬阳怎么搭话他都不答,现在却开始频繁问自己累不累,还说些什么“别生气了”的话。
冬阳解释了好几遍,一直都是慢慢走呢,不累,不生气,跟师兄独处特别开心。
陈骐还是没完没了地问,冬阳实在忍不住了,松开的他的臂弯,转而抓住他的手,全力往回一扯:“师兄,你怎么了?”
不对,陈骐不对劲。
冬阳一摸陈骐的手,吓得心脏直接漏跳了一拍,他的手常年热乎乎的,修长的指头骨节分明,可是皮肉很柔软,现在被自己握住的手冰凉,指腹和虎口十分粗糙,毫不夸张地说,摸着比死人的手更恐怖。
“阳阳,你一定累了吧。”
陈骐缓缓转身,动作特别僵硬,比让冬阳烧死的那个纸人还夸张,边笑边说:“师兄抱——着——你——好不好?”
当陈骐的脸完全转过身,正对着冬阳,一向胆子大到敢教鬼做事的冬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