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什么？”

转了两圈，谌钦的心情好多了，答道：“北天极的人工湖，大人物的后花园。但现在都没了。唯独天灾面前，人人平等。”

时渝听懂了，说：“不。”

谌钦看他，时渝道：“灾难来临时确实人人平等，但人获救生还的概率，也会受到他的阶级影响吧。”

——如果北天极的舰艇在星际航行时遇难，那么权贵优先被搜救的概率，一定会大于一个平民。

谌钦沉默。

时渝继续道：“我也遇到过天灾。”

虽然订婚的时候谌钦年纪还小，但多少也明白“外星”的概念。

他曾经并不在意这个陌生人的家庭环境，只知道对方在十五光年之外。

时渝：“在我们那，天灾可以被制造，也可以被克制。”

谌钦心道：你们还能制造这种机器人呢，能控制天灾也不是很奇怪。

“我离开母星时，能量仅够一次跃迁。”

时渝回忆说，“跃迁需要的太多了，一开始只能抽取母星本体的能量，但一动到根本就会引发天灾，很麻烦。”

谌钦：“唔。”

时渝又道：“然后我被碾碎了，花了很久才重新拼回来。能量在这期间回归了天地，然后又重新抽，又天灾，又拼装，又抽……”

谌钦问：“天天天灾，国民不造反？”

时渝凝视了他一会儿，才笑着说：“所以我才说不是人人平等。”

谌钦没问为什么他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母星，问：“然后呢？什么样的天灾？”

时渝道：“太多，记不清了。山洪水啸，火烧雷劈，什么都有。”

谌钦：“不会无限循环吗？怎么成功的？”

时渝：“总有机会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事不关己的事。

谌钦偏过目光，视线扫到他空落落的手腕，意识到好像缺了什么，刚想提起，时渝又道：“对了。”

谌钦看着他从怀中拿出一颗不规则的圆形珠子——和他自己头发上系的一样，轻轻地放在他的手里。

珠子很轻，谌钦接过时，甚至没感觉到重量。

谌钦：“这什么？”

时渝：“我的分机。你之前不是说，光脑被收缴了没法联系？”

谌钦：“……所以？”

时渝道：“所以只要他在你的身上，握住的时候，不管在哪，我们都可以随时在脑内对话。试试？”

他的手覆在谌钦的手上，带着他收拢手指，缓缓紧握。

犹如戴着耳机一般，谌钦耳边倏地响起他的声音：【就像这样。】

而时渝甚至没开口！

谌钦：“！！”

外星技术发展如此了得，谌钦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反复握了几次，又想起来什么：【不对，这不是也会被拿走吗？】

时渝：【一般看不出来这能通话。】

这么轻的东西，最好是找根线串起来戴在身上。谌钦倏然想起什么，又要把分机还回去：“为什么送我？它应该给更重要的人吧？”

时渝没接，道：“你说林阔么？他已经死了。而且我有很多个分机。”

既然有很多个，不是唯一一个，谌钦便接受了。

他左思右想又感觉有哪不对，说：“其实一般光脑都不会被带走，功能更多，你可以买一台。”

“不需要，”时渝说，“我自己就是光脑，还需要光脑？”

谌钦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他的跋扈了，没说什么，将分机收回口袋里。

他跨坐回山地车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委婉地说：“我相信你的分机没有定位功能。”

时渝道：“没有，你在想什么？仅限通话。”

既然他这么说了，谌钦便给予了同伴一定程度的信任。

谌钦手腕上的光脑在同时嗡了一声。

他点开，发现是谭远的消息，大意是在吃火锅，一个人无聊，要不要一起云云。

他还没回复，时渝在一旁说：“我之前就想说了。”

谌钦：“想说什么？”

时渝道：“你们北天极，光脑回消息还要点来点去，不嫌麻烦？”

“……”

谌钦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踩一捧一上了，更不知道该不该说光脑的功能不全是通话，不要拿光脑和电话比，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谌钦冷然思考许久，在心里绕了个九曲十八弯，最终虚伪道：“好吧。对比起来，是挺麻烦的。”

时渝：“嗯哼。”

不知为何，谌钦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