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钦回绝了谭远,又载着时渝回了停机位。
时渝像是分机给出去以后,卸下了一点防备之心,显得更亲近了一点,好奇道:“那晚上吃什么?”
谌钦本想回答,话到嘴边又一转,反问他:“你一个机器人,还要吃饭?”
“不吃饭没营养啊,表哥。”时渝说。
即使是俗语,这句话由一个机器人说出口也违和爆了。
但对比能意念沟通的分机、控制天灾的科技水平,需要吃饭的机器人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谌钦:“晚上住酒店,在酒店吃吧。”
时渝点点头,谌钦不动声色地追问:“你说需要营养,那星官能作为你的营养吗?”
“星官”作为当今用途最广泛的能源,它还具有“强化武器”的功能。
就像后花园的那支玫瑰,原本柔软的花茎在融入星官后,也会变得锋利坚硬起来,能当一次性的武器用。
而存储星官的容器都由特殊材料制成,与它相斥,这才能保存下来。
注入能源的对象只能是死物,所以谌钦得先将玫瑰折下来,确保它死透了,才能使用。
——时渝不是活人,但也不是死物,不知道能不能注入星官?
时渝:“不知道,你试试?”
时渝说着,坦然地把手臂伸出来,一副要让他当场尝试的样子。
谌钦端详着他,半晌后偏过视线:“算了,万一出事呢?我又不会善后。”
这个想法纯粹出自好奇,可一旦延申出去,谌钦便不由自主地打消了念头。
即使是机器,一旦有了自主意识,也很难再将时渝当作死物来看待。
他不是林岳涛,不会动制造人形兵器的念头。
谌钦自醒来就没出过紫微,对垣外不熟,垣内还是摸得门清的。
他找了一家常去的酒店休息,装修不算太豪华,但胜在干净舒适——这样的时代,干净是一种奢侈。
前台的小哥有过一面之缘,颇为热情地和谌钦打招呼:“嗨,你又来了?住几晚啊?”
谌钦道:“住到开日。”
期间时渝站在他身边,不住地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小哥看他唇红齿白、长相精致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又问:“还是老样子吗?”
谌钦对不熟也不需要场面熟的人,显然就冷淡很多,刚要说话,一旁的时渝倏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拽谌钦袖子:“我和你一起住。”
“……”谌钦瞥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行为,朝小哥说:“双床房,谢谢。”
小哥一查光脑上的住房记录,“啊哦——”地拉了个长音:“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正好旺季,双床满了……”
谌钦耸肩,意思是我也没办法:“那开两间?”
时渝:“一起。”
谌钦:“双床没了。”
时渝:“我睡地板。”
谌钦简直莫名其妙:“你今年三岁么,还怕一个人住?”
谌钦不知道时渝实际年龄多少,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仿佛分离焦虑一样的东西。
眼看着顾客要额角跳青筋了,那前台望望两人,打圆场道:“住一起,住一起好啊,也有个相互照应!呃,这位……”
谌钦道:“我表弟。”
小哥按按光脑,说:“好的,这位表弟,没预约的话双床是真没有了,你们看看要不……住亲子间?”
说罢他将光脑转过来,由于预定人数不多,价格比大床还便宜一档。两张床,一大一小,小的那张也有一米二的尺寸,睡个未成年是绰绰有余了。
谌钦当机立断:“就它吧!”
时渝沉默良久,诡异地点了头,也许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谌钦用余光嘲笑他,愉快地订好房间,又说:“一会儿送两份晚饭上来。”
前台小哥忙不迭应了,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呃,这位表弟……要送儿童餐么?”
时渝:“……”
两人最后打开房门时,谌钦被桌上摆着的一个硕大的儿童娃娃给闪瞎了眼。
之前他只住过单间,用心的酒店做哪都很用心,装潢一看就非常亲子,暖黄色调,宽敞阳台,上面还挂着个婴儿床。
时渝在接受现实后对这一切表现出了极大的适应性,甚至饶有兴致地,将那个儿童娃娃放进了婴儿床里,并象征性地摇了摇。
一旁的谌钦简直没眼看,只好无视了他,打开了光脑,继续浏览网上的消息。
此时光脑和分机的区别就显现出来:没事儿做的时候,还能上个网,但被拒绝了购买光脑建议的时渝,只能躺着度过两个夜晚了。
谌钦不想到了地点两眼一抹黑,正整理着太微的咨询和注意事项,耳边传来“哒哒”两声,时渝不知道从哪摸出了台老式播放机,一脸无聊地碰开了播放键,流淌出一个浑厚的女声:
“哦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