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什么?”时渝又问,“看你佩的轻剑,你会用吗?”
这宛若检查资质的语气终于再次逗乐了随从,大抵他们平时都是这种相处风格,他一副长辈的语气劝道:“别逗人家,这婚还不一定能结吧?怎么还做起背景调查了。”
时渝斜睨着他:“他要是很厉害,和我结婚不是应该的吗?”
或许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林阔就像面对林岳涛一样保持着完美的假笑,尽量让自己有涵养、有礼貌些。在时渝又追问了几次后,最后臻至不耐,他道:“剑不那么会。会一点小技巧。”
时渝:“什么技巧?”
林阔站起身——他的腰间有一小块儿童款的采集器,是林岳涛让他自保用的。从盘子里捡了块甜点,林阔轻轻一瞥远处,望向窗户旁边悬挂着的帘子:“我能切么?”
时渝没懂:“切什么?”
“你的窗帘。”林阔指了指手里的饼干,“在这里,用这个切。”
时渝愣了下,登时兴奋起来。
在他点头的瞬间,林阔迅速一按采集器,一丝星官融入饼干里,散出一丝蓝光。
他紧盯着身前约有十米远的窗帘。
在下一缕风灌进来、窗帘飘扬的瞬间,飞速地将它甩出了一道弧线。
灵晔!
它疾亮得像一道闪电,以至于房间里一道光芒短促闪过,窗帘整齐地被斩下一大块,又被风吹落到时渝的脚边。
时渝:“……”
随从:“……”
时渝:“……你好厉害啊!!这是怎么学的??”
这一系列动作虽然看似轻松,但不出意外牵动了林阔背上的伤口。他疼得面部表情一抽,又在下一秒跪倒下来。时渝的表情从惊叹变成惊恐,扶了下他:“喂,你没事吧?”
“……没事。”林阔稍稍避开他的手,“我有点旧伤,现在已经好多了。”
时渝看上去原本准备了许多赞美之辞,但在即刻间转变成了不赞许:“有伤就要治啊。我去给你找医生或者拿药吧。”
随从:“这点小事我去就行。”
时渝却不让他做,而是拽着随从,像个小大人似的,要对未婚妻负责,要一并过去。
随从给他倒了杯热茶,他们半推半就磨蹭到门口,时渝才朝他喊道:“你在这里等我们啊,不要乱跑,会迷路的。”
林阔点点头,门扉一开一关,房间便逐渐安静下来。
而他也终于脱力,冷汗淋漓地倒在地上。
这一阵疼痛来得格外久,也格外难耐。
林阔嘴唇泛白,扯着那截被自己切断的窗帘布料,才稍微感觉好了一些。
他试图给那块布找个合适的归宿,却在房间内部碰到了一小块像暗格似的东西。
这什么?
林阔尚且没准备好辨认碰到的东西是什么,暗格在顷刻间一翻,直接将他连人带布一并翻转而下。
……
伤痕累累的脊背遭遇二次创伤,林阔疼得小声爆了句粗,才发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王都里会有这种空间,也不想知道。
视野一片昏暗,林阔勉力起身,才发觉不远处有一处些微的光源。
在光源处,有一个人躺倒在地上。
说是地上,不如说是躺在宛若传送仓一样的东西里。仓口碎了半块,里面的营养液泛着星点光芒,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极其灼亮。
林阔懵了。
他看向那个倒在那里的人,喃喃道:“……时渝?”
不怪他觉得讶然。这人和时渝从头到脚都长得一模一样,连衣着都有八/九分相似。
但时渝半小时前还出门找医生去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阔知道那不是时渝本人,而在临出发前,林岳涛还科普过一些新府王都的神怪之说。
对于这里的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北天极人眼里是十分神奇的,就好像时渝惊叹于星官,而林岳涛想用婚姻在这里交换的东西,和神怪也没有太多区别。
他的脑海里顿时想起了许多恐怖至极的故事,紧张得干咽了两下,只是面上还极力保持着一派淡定。
半开刃的轻剑成了他唯一的慰藉,林阔紧紧地握着剑柄,也不再管它是否好用,一步步朝那人靠近。
……或许也只是昏迷在这里而已。
就在林阔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时渝”骤然睁开了眼睛。
林阔:“!!!”
林阔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迅疾握剑,就要大喊出声时,那个“时渝”猛地抬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嘴唇。
那双和在地面上的小王子一模一样的茶色眼睛紧盯着林阔,爆发出不知道从哪来的非凡气力。
林阔感觉自己像被机械手臂锢着,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差点就要上牙咬了,对方才啧了一声,朝他轻喝:“别动!……吵死了,别把人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