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李先生？”刘硕有些惊讶，“你们找他做什么？”他立刻联想到了晚上的计划，面色一肃：“难道李先生和今晚的事情有关？”

“哦，不是的。”沈安道：“我们听小满说，他这位先生十分博学，我们颇为仰慕好奇，本想去他们学堂旁听，但又听说这位先生病了，已经久不上课，所以才想上门看望一下，如果可以，也能交流一二。”

这话半真半假，仰慕好奇是真的，但非要赶在这个时候过去，却是想在晚上祭祀开始前，探一探对方的情况，以免计划出现未知的变数。

“原来如此。”刘硕放松下来，道：“李先生住在村子最北边，靠近山脚下的地方，那里比较偏……”

“爹，我带长安哥哥他们过去！”

稚嫩的童声在突然沈安背后响起，沈安回过头，发现果然是刘小满，刚刚他们出来前才把他送回床上去，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偷偷溜了下来，还跑到了院子里。

“爹，我也想去看先生，你让带长安哥哥他们去找他吧。”男孩说。

“不行！”刘硕板起脸，“你病还没好呢，不在床上休息，怎么跑出来了？你娘呢？”

“娘回奶奶家了，上午小姑姑托人送了东西回来，送东西的人不知道奶奶这些天都住在我们家，把东西送去了奶奶家里，还是邻居过来告诉我们的，说是那人见家里没人，又着急走，就把东西堆在了院子里，有好多东西，邻居叫我们赶紧去拿，最近雨水多，免得下雨泡坏了。”刘小满道：“本来奶奶说她去，但娘听说东西多，不放心奶奶去，就自己去了。”

刘硕：“那你奶奶呢？”

“奶奶睡着了，她照顾了我一天，太累了，刚刚在榻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没叫醒她。”刘小满答完，又哀求父亲，“爹，你就让我和长安哥哥他们一起去吧，我不想在床上躺着，一睡着就会做噩梦。”

刘硕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儿子的脸色，见他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犹豫了一下，对沈安道：“长安小哥，我得在这看着这些牲畜，小满在家里，我一个人也怕照顾不好他，不如就让他带你们去见李先生，只是这样一来，就得麻烦你们了。”

沈安道：“行，刘大哥，没事的，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满。”

“那就劳烦你们了。”刘硕把他们送出门，叮嘱儿子：“要听长安哥哥的话，娘给你的平安符千万别摘下来，知道吗？”

“知道了，爹！”刘小满乖乖应声，带着沈安三人向李先生家走去。

“李先生，是上面一个木，下面一个子那个李吗？”荆楚好奇地问。

刘小满点头：“嗯，就是那个李。”

荆楚：“他全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呀。”刘小满伸出小手，在空气中写字，“先生单名一个珣字，王字旁的珣。”

沈安试探：“我们这样突然上门拜访，李先生他不会生气吧？”

“不会的，先生人很和气，我从来没见他生过气，平时有人在学堂里捣乱，他也都不生气的。”刘小满道：“上次惊蛰带了毛毛虫去学堂，放在书里吓人，芒种和谷雨被吓坏了，先生也没生气，只是叫惊蛰站到院子里去。”

遇上这种熊孩子都不生气，这位李珣先生听上去是个脾气好得不得了的人，荆楚撇嘴，“这脾气也有点太好了吧？这种熊孩子，就该狠狠揍一顿才对。”

沈安笑着问：“他脾气这么好，那平时你们课堂上是不是有很多人捣乱？”

出乎意料的，刘小满摇了摇头，“没有，先生总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不义必自毙，一个人要是做了坏事，一定会受到惩罚，所以在先生课堂上捣乱的人会倒霉的！”

荆楚不解，“会倒霉？这是什么意思？”

“会倒霉就是会倒霉呀。”刘小满道：“就像惊蛰，那天先生让他站到院子里去，他不肯好好站着，还故意打哈欠，结果书上掉下来一只毛毛虫，正好掉进他嘴里，他嘴巴疼了整整四五天才好，而且那几天正好村里有人猎到了野猪，做了杀猪菜，他也没吃成，他可后悔死了，后来再也没敢在学堂里捣乱，还有……”

刘小满一连说了好几个例子，都是前脚在学堂捣蛋，后脚就“惨遭报应”的倒霉孩子。

譬如有个男孩故意扯女同学辫子，把人扯哭了，当晚回家在灶里添柴火的时候，就被窜上来的火苗烧着了头发，虽然火被及时扑灭没有受伤，但是头发被烧的跟狗啃的似的。

又譬如学堂里有个孩子说话口吃，另外几个孩子故意学他说话，嘲笑他还给他起外号，结果那天这几个孩子放学没回家，偷偷溜进山里去玩，遇上了马蜂窝，全被蛰了一头一脸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