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几下鼠标,猛然出现震耳欲聋呲拉的噪音,贺莲赶紧减小音量把耳机摘下来,揉了揉耳朵,一阵耳鸣,混着房间内杂乱的乐器声,连头都疼了起来,眉头皱了皱。
突然,余光一晃,脚边骨碌碌滚过来一个长条的东西,伴随着一声非常刺耳的镲音。
“程哥,你怎么了?状态不是很好?鼓棒都能脱手?”
余淼停下手,一连三问,满脸诧异。
贺莲弯腰捡起,手握部分围起来的墨蓝色磨砂弹力带不仅翘边还起球了,鼓棒头还磕掉了一点缺口。
这对鼓棒一直没换过,鼓手一直在变的缘故,就没想过换过,想起来也没有备用的鼓棒,在考虑要不要多买几对。
“不合你手么,”贺莲想着就问了出来,又道,“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吧,今晚别练了。明天不上课,能在这儿待一天练习。”
森野却在一旁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在嘲讽,“身体不好?这种训练程度就不行了。”
“你不知道,我们下午上了体育课,顶着大太阳跟一群大块头打了快三小时的橄榄球,放谁身上都累吧,况且程哥不仅做了体力运动,不是放学还写作业了么,脑力运动也做了啊,是不是莲哥?”
贺莲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头似点非点,避开了余淼寻求确认的视线,毕竟他睡过去了,又没陪着程鹤斯写作业,不过应该是写了吧?
他走到程鹤斯旁边,把鼓棒轻轻放在底鼓上,看到程鹤斯目光敛着,脸色还是很苍白,用只能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身体确定没问题么,别打出事儿了,到时候房间里的人都是嫌疑人。”
贺莲语气开玩笑似的轻松,甚至干净的音色里还带着笑意,但程鹤斯的神色却非常严肃,他只是拿起贺莲还给他的一只鼓棒,也发现了圆尖边缘的豁口,好看的眉间揉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有做好。”
贺莲一愣,他站在隔着程鹤斯一个小鼓的对面,影子遮住了程鹤斯,森野和余淼都看不到他像是被欺负似的委屈表情。
“喂,”贺莲差点就笑出来了,“我说,你在对不起什么。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状态不好就回家休息睡一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之前不都做的挺好的么。”
贺莲微微弯下了腰,强迫程鹤斯抬头看他,手甚至都伸到了冰冷的下巴尖上,程鹤斯浅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
他的眼睛缓慢转动往下看贺莲的手指,慢慢发了声,“你……”
不过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贺莲突然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胳膊肘撞上了镲片,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架子都被撞的差点儿歪过去,被立刻站起身的程鹤斯扶住了,贺莲还把身后重心不稳的椅子给撞翻了。
“我去,你们到底咋了,今天是有什么问题吗,就上了个体育课怎么我就没问题?”
余淼几次弹贝斯都被莫名其妙的声音给打断,“今晚该不会不适合练习吧,要不然大家都打道回府,明天再来?”
“要走你自己走。”森野第一个拒绝,对这种事儿根本不在意,只是视线多在贺莲身上看了几秒。
贺莲抓了抓头发,回到电脑旁边,“回个屁,你老实在这儿待着,让程鹤斯回去…他家不是有什么猫要照顾吗?”
看都不看程鹤斯一眼,把心里略过的奇妙感觉压了过去。
平时对森野或余淼做过的肢体动作,习惯性伸出手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是算不上特别熟悉的程鹤斯,对上那一双看向他时炙热的浅色瞳孔时,有点不能直视这种视线,让心脏紧巴巴的。
他搓了搓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指尖还有点发麻,刚刚程鹤斯说话张口时,下巴咯在上面,温暖的体温传递在手指上,像被火烤一样,血液逆流了。
他揉了揉胸口,觉得程鹤斯真有毒。
“莲哥。”余淼一叫他,整个心脏又提起来,又觉得莫名安心,最起码这一时刻可以转移点注意力了。
“怎么?”
“你一说猫,我就想起来了,程哥猫长啥样,你见过吗,怕不怕声儿啊,别明天带过来,把猫给吓得乱窜。”
“不会,煤球只是怕生,并不害怕很大的声音。”程鹤斯回道。
“他以前一定也在家里练鼓,就算怕,也早就练出胆子了。”
贺莲装作自然接着话,只是没有看程鹤斯,虽然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脸上。
“煤球?你家猫叫煤球?”余淼稀奇道,“什么猫叫这种名字,黑猫?有照片吗。”
程鹤斯从放在墙边的书包小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余淼把贝斯放旁边凑过去看,见程鹤斯调出照片就把手机放他手上了。
余淼往右滑了几张,有趴在白色柔软枕上睡觉的样子,也有张开小小的嘴,露出犬齿打哈欠的样子,还有舔爪子伸懒腰的样子……
“我去,他妈你养的猫这么可爱?这是英短吧,宠物店买的么,我也想养一只,太他妈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