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下午一定能扣到你托的球!”黑尾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回头对我说。
“我也觉得你能扣到。”短暂的休息和午饭的能量补充,估计让他的状态恢复得不错。接下来,就差掌握起跳时机了。
“对了,明天就要开学了,研磨,你会紧张吗?”
“多少会吧。”
“嘿嘿,我也有点紧张,不过一想到研磨也在同一所学校,紧张就少了不少。”
“……我们读不同年级。”
“那有什么关系!同一所学校就够啦!”他笑着说,“知道认识的人就在附近,总是会让人安心很多。”
是吗?
下午的练习和上午没什么不同:送球、托球、起跳、扣球。节奏像齿轮一样循环,每个步骤机械又重复。
但,这次结果不一样。
当黑尾助跑起跳时,我的视线紧紧锁定在他的动作。他的右手高高扬起,像拉满的弓。下一秒,排球与手掌相碰,清脆的“啪”声划破空气。
排球如流星般飞过网子,笔直地砸进对方半场。
成功了。
“成功了!研磨,我成功了!”黑尾扣球后兴奋得像只跳跳鼠,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身边,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我,把我强行拉入他的欢快跳跃行列。
我的腿被迫随着他的节奏出力,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乱踩的脚伤到。
为了避免这种灾难,我只好专注于他每次起跳的频率,一起跳离地面。
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衣物柔软精的薄荷香夹杂着汗水的气味,有些刺鼻,又让人莫名别扭。
“是我们成功了,才对。”我忍不住提醒他。
“对!我们成功了!多亏你,研磨!谢谢你,你托得真好!”他认认真真地回答,声音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接着,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原始部落的丰收仪式。
动作笨拙却充满节奏感,让深陷其中的我既别扭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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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入学的第一天。妈妈一早就帮我整理好制服,还特意把裤脚熨得笔直。在校门前她蹲下来检查我的书包带,低声叮嘱:“加油啊,小研磨。”
“嗯。”我小声应了一句,快步走进校门,生怕她再补上一句“要记得多交朋友哦”。
校门口站着几个穿西装的老师和戴红袖章的高年级生,忙着指引新生前往操场集合。
操场中央挂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布条,上面写着:“潮马国小,欢迎新一年级生入学”。
人声嘈杂,像蜂巢一样嗡嗡作响,让我一度想掏出耳机堵上耳朵,但妈妈早已将它没收。
站在人群中,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什么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忽然,一个背着黄色书包的小孩站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他比我高一点,额头冒着汗珠,短短的眉毛让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日本柴犬。
“你也读一班吗?”他突然开口,语气熟稔得像是我们认识了很久。
我心中的警铃大作。
『不明人物接近,疑似新品种哥布林。』
“……嗯。”
“那我们可能同桌哦!”他笑得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听说一班的老师很严,你怕吗?”
“……不怕。”
他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幸好他随即转头和旁边的小孩聊起别的话题。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它们是新的,鞋带被妈妈系得很紧,走路时有点硌脚。
几分钟后,入学典礼开始了。司令台上站着一位中年男性,他拿着麦克风宣布:“一年级生请就座。”
我们被安排坐在操场中央的地垫上,男生一排,女生一排。校长开始长篇大论,从学校历史讲到学习态度,偶尔插几句玩笑,但台下没什么人笑。
我的注意力渐渐从他的声音转移到他手中的麦克风上。那是一支又大又夸张的麦克风,看起来滑稽极了。
现实世界原来也有胖可丁,虽然皮肤颜色和《宝x梦》里的不一样,但技能却意外地相似。
『校长胖可丁,使用技能:催眠。』
我环顾四周,发现校长的“催眠技能”效果不容小觑。被击中的小学生人数不少,就连某些老师也开始眼神涣散,哈欠连连。
接下来轮到班主任自我介绍。她穿着一件卡其色针织外套,深褐色的短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透着干练和专业的气质。
她微笑着说:“我是神谷老师。”
“规矩是班级的基石,努力是成长的关键。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希望大家以诚实和自律为原则,共同营造一个优秀的学习环境。”
虽然这么想可能不太礼貌,但她这一番话比校长的演讲还像NPC的台词。
典礼结束后,我们被带进教室。窗户大开着,清新的风吹动窗帘,让它鼓了起来,像某种试图逃脱的生物。
“接下来请每位同学轮流做自我介绍。”神谷老师的话音刚落,我脑中立刻响起了提示音:
『突发事件:自我介绍。』
尽管在心里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但这一天总是比预想要来得更快。
黄色书包的小孩第一个站起来,声音比其他人都响亮:“我叫古森元也,喜欢跑步和丼饭!尤其是亲子丼!”说完,他还补了一句:“以后大家可以叫我元也!不是柴犬,是元也!”
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就连神谷老师的嘴角也浮现了一抹笑意。
即便如此,他的这番发言依然没能彻底洗清他哥布林身分的嫌疑。
轮到我时,我感受到几道短暂扫过来的目光。站起身后,我用平稳的语气努力挤出那排练过的四个字:“孤爪研磨。”说完,迅速坐下。
『载具心率飙升。』
“听不到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其他同学立刻跟着起哄,压低的笑声像细碎的波纹,在教室中来回盘旋。
糟糕,我最不想面对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这些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我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发现它们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群摇头晃脑的哥布林。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恶作剧般的兴奋,等待一出好戏的开场。
该怎么办?是要站起来重新介绍,还是装作没听到,让这件事顺其自然地过去?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我有听到哦。”古森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笑容,转头对大家说,
“大家,他的名字叫孤爪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