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起来,那双紫金的眼中夜雾氤氲,仿佛已从他的过去织就能见的未来。我是一名忆者,教授。黑天鹅坦然言道。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可总有人要记住些什么,往世的文明、剧本的起承转合。在生命这曲折的迷宫中,除了记忆,我们一无所有。作为曾被俱乐部邀请,又选择了加入博识学会的人,你应该明白我这话里的含义吧?
维里塔斯当然知晓。他对真理的坚持不逊于任何人,而旁者将其称之为傲慢,俱乐部的天才们一向如此。他叫醒星期日的那天,全新的世界在这位匹诺康尼现任铎音的眼前展开,此人被学者的审视击碎了。既环境塑造认知,记忆留存感受。
由此,人便是人。黑天鹅仍报以微笑,命运这种东西也许存在(详情咨询艾利欧),但她笃信选择织就答案。所以维里塔斯·拉帝奥要将人引到正确的路上去,只有这样,众人的理想才不至于摔个粉碎。实话实说,她蛮想要知更鸟第一次打碟的现场记录,但也不好乱翻学者的脑子,于是以给他做助手为交换,得到了这份有趣的收藏品。
看过之后,黑天鹅也不得不慨叹,这位学者切实是追逐着夙愿的人。美梦多彩,理想自由。在折纸大学进修学业的少女,依然会被组会、ddl,以及各种活动所绊住,人们按部就班地成为精密机器上的一枚零件,无需思考谁来决定它的方向。
这是正确的吗?潦草半生,籍籍无名,被天灾人祸驱赶向前,太过幸福的生活令人止步,因此太一之梦落地即碎。星星听不懂道理,命数却半点不由人。请告诉我。有人说。知更鸟小姐,只要唱出自己的音乐,就能演奏属于我们的曲子吗?
梦境困不住想要醒来的人,理想不能在虚妄中成为真实。知更鸟这样回答:是的,请释放自己的灵魂。精神未必与躯壳共朽。卡卡瓦夏站在无风无雨的梦境街头,同星期日对视,那双瑰丽三重瞳熠熠生辉。「秩序」太一的遗泽的确能剥离灵魂,砂金后来跟拉帝奥承认,只要抛弃躯壳,梦境不灭,人们就能在其中长存。于是托帕近乎尖刻的指正:可惜他没有解构星神的能力,在梦境中的游魂永远无法接触真实。我听闻智识命途有这样一群疯子,他们背叛自己所选的路,正是因为无法将真理取而代之。那么——维里塔斯,包括你认识所有的人在内,又有谁能够做到这点吗?
这话问得巧妙。她知晓教授隐瞒了太多东西,和卡卡瓦夏这以诡计出名的人不相上下,却从未提起过。而学者坦然回答:当然有。阮·梅是个生物学家,解构、重组,命运和生命在她眼中也并无不同,说不定哪天就飞升成星神了。叶琳娜闻言一惊,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维里塔斯提防的并不是她,只那时她还不知道真相,然而,砂金已经敲开了门。「秩序」的后裔,太一的遗泽,匹诺康尼的美梦。星期日,知更鸟,【梦主】歌斐木,家族的话事人。聪明人的博弈从不摆在桌面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谁知道那群天才是否会为了一个这样好的课题做出些什么,而拉帝奥尽管心动,他崇高的品格却先一步作出了拒绝。
很多年后,当他们足够了解彼此,这种发问就不再等于揭露疮疤,那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被烛火舔舐,结束了它生来的宿命。这局里,谁都可能骗人,记忆不会作假。黑天鹅坐在桌前,绒布上摆着水晶球和塔罗牌,卡卡瓦夏问她,这是什么必要的手段吗?拉帝奥无情拆穿:这只算是美学和个人喜好罢了,她当年做实验的时候也这样。
叶琳娜呃了一声,眨了眨眼,讶异道:所以你说自己给物件开过光……是真的?我还以为这是仙舟独有的文化呢。黑天鹅无奈莞尔,切牌的同时科普一些地区还保留的圣洗习俗,眼风一瞥埃维金传说中的神之子,当事人表示我可没有这经历。
万事俱备,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对未来的启示,想看剧本建议去找星核猎手。她曾赠与维里塔斯一张牌,世界正位,象征真理周而复始,就像黑塔说得那样。这位俱乐部的天才这样陈述:探求知识就像画圆,随着我的追逐,圆圈愈发扩大,于是外界的不可知愈发丰盈,想来是没有尽头的。
文明所有的促进,悉数起于天才脑海中的一点灵感。石中火、隙中驹、梦里花,它转瞬即逝,却生得凄美瑰艳至极。这道微芒切开圆的边缘,在这个点上,众学者庸碌匆匆,将它再扩展成一个新的圆。循环往复。维里塔斯看得很明白,可他不是刀锋,也并非利刃。砂金笑他:你其实或许也可以试试「存护」的命途,拉帝奥。教育、引导,指引人走向正确的道路,怎不算理念一同?
学者幽幽瞥他一眼,眼尾殷红似悄无声息滑出鞘的刀锋,托帕乐得在旁边看这一出挚友反目。等等。她心中无端冒出来一个念头:《当两个人莫名其妙吵了架,而你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朋友》。
这种事情还是别了吧。她上去拉架之前看了一眼黑天鹅,这位优雅的女性对她露出一个略狡黠的笑,看来竟有几分可爱。懂了,新素材已收录。
托帕理直气壮地想。
下次模拟宇宙联机复盘谁再甩锅,我就拿这个出来,有错的那方包所有人一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