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心脏快速地跳了起来,她心里默念着“不会吧不会吧”,一边却又隐隐期待着,开门真的能看到付清灼吗?
大门打开,迎面一大束香气扑鼻的红玫瑰,被黑色的花纸包裹着,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珍珠。
“请问是苏小姐吗?”手捧鲜花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穿着黑色套装的年轻男人,长相清俊,唇红齿白,近看能看到化了淡妆。
苏落一时没弄清楚状况,只能愣愣点头:“对,我是。”
男人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请您签收一下礼物和花。”
说完将花往前一递,苏落抱住花,男人笑容可掬地说:“这是付先生送您的花,这是付先生送的礼物。”
苏落有些惊讶,在除夕的晚上送来吗?
男人手上还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牛皮纸袋,上面有一朵白色山茶花,下面印着“CHANEL”的字样。
他用双手递上:“祝您新年快乐。”
苏落接过,道:“新年快乐,辛苦了,过年还跑一趟。”
“不客气,应该的。”
“谁啊?”主卧的门打开,苏落妈妈一脸警惕地走出来。
苏落微笑说:“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的。”
苏落关门,苏母注意到苏落手上的花和提的袋子,警觉地问:“你男朋友?”
苏母对接近苏落的男人向来提防得很,苏落说:“不是。”
花束放到客厅桌子上,苏落坐在沙发上,开始拆盒子。
袋子里还有盒子,盒子里还有袋子。
一个经典款的香奈儿黑色CF中号链条包,苏落拆完,一抬头,发现妈妈还在客厅里,站着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苏落问。
“谁送你的?”苏母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苏父刚好回家,在门口换鞋:“该发纸马了,下饺子去。”
客厅的氛围有些凝重,苏父先看到了花:“哟,谁送的红玫瑰?这么大一束,不便宜吧?哟,还有香奈儿包。”
苏玮从房间出来看热闹,惊奇问:“姐夫送的吗?这包多少钱啊?”
苏母鄙夷地说:“都不知道真的假的。”
苏落低头自嘲一笑,真奇怪,他们总是能找到让别人扫兴的话说出来。
苏玮拍了张照片识图,查完后,眼睛都瞪圆了,惊叹说:“卧槽,姐,这包八万多,姐夫这么有实力?”
“落落谈对象了?什么时候谈的?哪儿的人啊?”苏父摆弄了两下玫瑰花,看起来对玫瑰花的好奇比苏落男友更甚。
苏母谨慎地问:“干什么的?多大了?”
苏落发现,在这一点上,母亲从来不相信她。
“刚谈没多久,一个建筑师,比我大几岁,人挺好的。”
说完不等他们再问,苏落把盒子装好,抱着盒子和花回了房间。
苏落拍了花和包的照片,发给付清灼。
“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在新年的时候收到喜欢的花。”
然后苏落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手机的光照在苏落的脸上,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黑色的瞳仁像极了机器人没有情绪的眼睛。
扔掉手机,苏落趴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苏落好像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房间门开着,母亲一脸审视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苏落吓了一跳,皱眉:“你为什么不敲门?”
“进你房间还得敲门?怎么,以后跟你说话还得请示吗?”
苏落叹一口气,她不想在除夕夜吵架,无奈问:“有事儿吗?”
苏母目光落到玫瑰花和旁边的礼盒上,又将苏落打量一遍,试探地问:“你被人包养了?”
苏母说完,房间里好长时间没有人说话,苏落的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无奈。
苏落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笑。
“谁跟你说的?”苏落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这么想,怎么能说她被包养了呢?
“没有人跟我说。”苏母视线不自然地落在玫瑰花上。
那就是自己猜的。
心里像被人捅了一把刀子,苏落忍住想爆发的情绪:“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别的意思啊,就是问问,谁给你送这么贵的东西?”
谁送你也不能这么恶意揣测你的女儿吧?引线点燃,烧进了心里。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苏落坐起来,眸中盛满了动荡的怒气,“你看的自己不是自己,你看到的别人才是自己。”
苏母不明所以,苏落冷笑一声:“我可干不出被包养的事,是不是你自己干了什么,才觉得我是小三?”
“啪!”
脸部传来火辣辣的疼,苏落咬着内颊的肉,眼神冷冷地看着苏母。
苏母怒道:“你读的大学就教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苏落无谓地笑了笑,低头说:“因为你对我从来没有过尊重,你让我怎么尊重你?”
“我还要怎么尊重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还缺着你了?”
“这是你作为抚养者应尽的法律责任,狗生了小狗还会喂奶呢,人比狗都不如吗?你知不知道,你从来都对外人笑脸相迎,对家人横眉怒目,这么大年纪了,不会处理自己的情绪,只会发泄给家人,以前我是你的血包,现在是我弟,你是个巨婴你知道吗?”
“你给我滚出去!”
苏落拿上手机和外套,大步向门口走去,苏母在她身后大喊:“出去就别回来了!”
苏落“砰”地甩上门。
想抽烟。
非常想抽烟。
冬天的海边很冷,风用力推着后背,几乎要把人掀翻过去。
苏落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刚抽了两根,手已经冻僵了。
手握拳揣进羽绒服口袋,像两块坚硬的石头。
苏落没想到母亲会这样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