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赤兔马昨日惊了百姓。"江砚棠慢条斯理捡起棋子，"刑部正在拟折子。"他抬眼时朱砂痣被烛火镀了层金边，惊得谢云澜酒醒三分。

林疏正欲悄悄离席，忽被九公主拦住去路。萧明璃发间凤钗衔着的东珠垂在他眼前："七公子可知，江大人最厌人碰他佛珠？"她指尖抚过林疏腕间红绳，"上月有个婢女擦拭时碰了，第二日就投了井。"

雨声中忽然传来琵琶裂帛之音。璇玑抱着断弦琴立在船头，面纱被风掀起一角："奴家新谱了曲《折红梅》，请诸位赏鉴。"她拨弦的瞬间，林疏腕间佛珠突然发烫，十八颗白玉菩提竟泛起血色纹路。

江砚棠掷出的黑子击断琴弦，璇玑踉跄跌入江砚棠怀中。林疏看见她指尖寒芒一闪，待要惊呼，谢云澜已横刀劈来。画舫剧烈摇晃中，江砚棠揽着他旋身避开刀锋，白玉菩提缠上璇玑脖颈："姑娘的《折红梅》，本官更爱听后半阙。"

雨幕中忽然传来箭矢破空声。林疏被护在船舷角落，江砚棠的广袖覆住他眼帘。黑暗中，他听见白玉菩提碾碎骨节的脆响，与璇玑最后的轻笑："大人书房那幅画...果然..."

血腥气漫开时，九公主的尖叫刺破雨夜。林疏从江砚棠袖间窥见璇玑跌落江面的身影，她额间金箔花钿在雨中灼灼如焰，竟与那日忠勤伯府的海捕文书画像重叠。

"别看。"江砚棠扳过他下颌，指尖朱砂痣沾了血，在林疏唇畔印下抹红痕，"七公子今日这身衣裳..."他忽然轻笑，"沾了血，倒比芍药更艳。"

林疏颤着手去擦，却被攥住手腕。江砚棠执帕拭去他颊边血渍，素白绢帕上残梅染血，恰似那日马车中的漕运图。谢云澜的怒喝从船尾传来，混着九公主压抑的啜泣，竟都成了遥远背景。

回府的马车上，林疏发现袖中多了枚青铜虎符。月光透过车帘缝隙，照亮符上刻着的"璇"字——与林晚笙金步摇上的刻痕如出一辙。他攥紧虎符，听见江砚棠在雨中轻笑，那笑声裹着血腥气，惊散满街更鼓。